第3章 斷裂(1 / 2)

蘇泓知道這記憶並不屬於自己……

呱呱落地的男嬰,年輕的男人欣喜的抱著,目光中滿是憐愛,躺在床上的妻子雖身體虛弱,但還是露出了笑容。旁邊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女孩正小心翼翼的站在床沿邊,不時地踮起腳尖,想要看清男人懷中的嬰兒,但她實在太小了,也太矮了,慢慢的她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就這麼注視著那人,她看見了,看見了自己父親眼中的欣喜與幸福,正寵溺地看著繈褓中的那個稱之為自己弟弟的嬰兒。時間似靜止一般,站在窗沿邊地自己倒顯得有些突兀。

很久,很久。那男人才從自己喜悅的心情中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窗沿上那個拘束的孩子,聲音又回到了冰冷,快去做飯去,廚房裏的柴沒了,還不去拾一些來,想凍死你弟弟嗎。

(弘就像一縷遊魂,在寂靜的深處看著這場不動聲色地回憶的電影,雖然主人公不是自己)

栓著的小木門,被吱~地打開了,女孩紅通通小手略顯僵硬地把門帶上,門外的寒雪四處紛揚著,河麵的冰也早已凍得有一尺來厚。

十年前的冬季,紛飛的雪四散飄揚,破舊的小屋裏女孩降生,這孩子便名為蘇雪。自此,方圓百裏內每到十二月便會如此,連續一個月零三天。草上積了厚厚的白雪,河水早已凍成寒冰。前一年的農作物已維持不了生計,小鎮上的居民們去了星塔祭祀,巫師說“不屬於這世界的靈魂,終將帶來紀元的終結”。起先人們還半信半疑,直直女孩降生的第三十天,親戚來給孩子過滿月的生日,卻發現,這剛剛滿月的孩子,竟能自己下地走路了,冰藍色的頭發使得這孩子顯得更加與眾不同,尤其是這小小年紀便擁有的那雙深邃的眼眸,連大人看過後都有種被攝去魂魄般的恐懼。

這孩子竟不怕冷,嚴寒而飄雪的冬天就這麼呆呆的光腳站在庭院裏厚厚的積雪上。

所有人都看見了,那日站在院門口的孩子,寒風把他的袖肩吹起,皮膚上一朵含苞冰蓮十分顯眼,而那孩子就算站在陽光下,也看不到地上的影子,鎮裏的山上常有野狼出沒,許是太久的降雪,山上的食物已難維持它們的生存,於是便下山來找,而此時它似乎物色好了就是蘇雪。

略帶灰白毛色的狼就靜靜的藏匿在灌木叢中,伺機獵殺食物。

時機到了,那狼飛一般地從灌木叢中躍出。

女孩的後背此時正對著那匹餓狼,這對它來說真是絕佳的機會,狼牙即將就要扣上女孩的脖子了,想要咬破那血管,去品常那甜腥的血液,和帶著餘溫的肉,這對那它來說實在是太大的誘惑了。

但是就在狼離女孩還有一尺的地方就這麼到了下去,四肢沒抽搐一會就斷了氣。

狼的腹部的一根藍色的冰箭就這麼從它的內髒直穿過去,鮮紅的血液順著灰白的狼毛汩汩流出,還不等再蔓延,就被地上的寒溫給凝成了冰,鮮紅的冰,反射著日光,顯得有些血腥的。那

冰箭瞬間化作紛揚的雪花,飄散了。

男孩的眉頭蹙了蹙。

她漸漸走遠了,隻剩下冬日裏,一匹死狼,不久,也被風雪給淹沒了。

人們信了,這孩子便是那自亙古以來就存在的雪魅,強大的能力,寄宿在普通人的身體內。每年隻會出現一個月零三天,此時,便是漫天飄雪日。

古老的禁忌書中記載了:冰蓮盛開那一刻,萬物變更;雪魅橫行處,遍地狼藉。但是即使是典籍,也不過是對未知事物的猜測和杜撰,又有幾分是真的呢,即便是這樣的虛假,世人依盲目相信著。

於是這家人就被孤立,住到了遠離小鎮的山腰。

直至第三天,一切恢複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仿佛自落雪起,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場幻夢,沒有雪妖,沒有那個詭異的孩子。因為那女孩已變得和普通孩子無異,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瞳孔,連那冰蓮的印記也消失殆盡。所有人的回憶就像被篡改,一切,不曾發生過,那戶人家,似一直就住在山腰處。

隻是星塔上的老巫師變得有些神誌不清,終日嘴裏隻是喃喃地說著,“十三年,還有十三年。”人們都認為這個可憐的老巫師被凍傷的腦子,因為人們在末雪的那一天,在鎮郊的小樹林裏將他尋來,此時他已凍得嘴唇發紫,眉毛和頭發上都凝了一層寒冰。就是打顫抖顯也沒有力氣,整個人就那麼昏睡著。等到他醒來以後,大腦就像被掏空一般,隻會說那麼一句話了。整天就坐在星塔的頂樓,在巨大的鍾上不知刻著什麼。人們都說,老巫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