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白玉堂的聲音證實了這個一場血戰之後還一身幹淨的中年人的確是白玉堂的師父。
“你這個小子，為師什麼時候教過你往那麼小的箭頭上撞來著？你看看你，人家貓沒什麼事，你這老鼠倒是要死要活的了――”他語調輕佻，但是手上立刻點了白玉堂幾處大穴，暫時遏製住毒素的擴散，扭頭看了看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是並未說出。
“這是你做師父傳道授業不精，應該反省的是你老人家。”白玉堂的臉色依舊快速地變得死灰下去，但是嘴上還不示弱。
“要是你小子不慎今天在這裏翹掉了，我會立上牌位稟告你師母她最看中的小白老鼠因為沒躲過一支小小的箭頭而不幸夭折了後，好好反省一下怎麼會教了你這麼個有負我一世英明的徒弟的――”
一邊扶住白玉堂，一邊打量對麵的這個中年男子――莫向誌，這個名字我聽說過，“半部山莊”的主人，已經多年不問江湖之事，沒想到他就是白玉堂的師父――過去我倒是讓南風查過白玉堂的底細，但是沒有查出來他師從何處，現在想來象莫向誌這樣的人收徒通常都鮮有人知的。
……不過有一點我敢肯定，從兩人的對話來看，他對小白鼠――不，白玉堂的教育有問題……
“別理――這個老不休，貓兒――”白玉堂昏過去之前嘴上仍然不服軟，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不理我，不理我你的小鼠命就休矣――”他又從身上拿出一粒丸藥讓白玉堂服下，轉身對我說，“展大人――”
“不敢當，莫前輩還是稱呼展某之名吧，”我說，“前輩，白兄的毒――”
“貓兒？徒弟你叫的滿近乎的麼――勾魂奪魄，還真不容易解，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你這隻貓沒有中――當然，我也沒被它毒倒，意外吧，”他看著我說，“好吧，展昭，我要帶這小老鼠回我的山莊，你是去辦你的事呢還是不吝到寒舍坐坐？”
“白兄之傷因展某而起，若展某可以盡些許微薄之力自不會推遲。”我說，白玉堂的情況我的確有些擔心――不過莫向誌既然知道勾魂奪魄，想來應該有一定的應對方法，也許，他能救白玉堂？
“不過看來這裏的事情，小貓你恐怕還要處理一下吧，”莫向誌想了想，“小白耗子我先帶走了，若你有心的話，來‘半部山莊’看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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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之巔發生慘案，很多武林人士被殺被傷――即使是一向對武林低調處理的朝廷也不能不管不問，這樣在附近“辦案”的我也就順理成章地接下了京城發還的調查命令。
事實調查倒不用太費力氣，費勁的事情是怎麼把這個我已經知道的事實變成一個合理還要不太觸動上麵那根敏感的神經的理由才好。很快，南風把相關的詳細資料送到我的手中――如同師父死後一直守在暗城總部沒離開過的西雪一樣，南風是我的直屬部下，也隻有他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南風回報，最近東言憑借他的勢力和財力，不僅僅私自鑄造了很多兵器，訓練私兵，而且在私下網羅一些為他效命的武林人士。那些不接受他籠絡和收買的門派組織，就會遭到各種方式的打壓甚至屠戮――
他還派人跟蹤南風派去的使者，想知道南風的身份――
東言是師父在的時候就布置在中原的一枚棋子。我曾問過師父把東言和北寒布置在那裏有什麼用，難不成師父還想要當華夏的皇帝？而且他們位高權重，保不準他們會有二心。
師父當時隻是揚起他隻在我麵前露出的溫和有些惡意的笑容，說我的乖徒弟，如果一切都盡在掌握，知道開端就能預告結局的戲還有意思麼？
當然沒意思，那是一出很無聊的戲，我回答。
所以，他們既有用，又能為你提供一出精彩的戲劇的必須的新鮮感，何樂而不為呢？
您說的沒錯，師父，東言的確有司馬昭之心――
從包大人那裏我也知道，其實龍椅上的年輕皇帝並非對自己這個皇叔非常放心，但是因為其勢已成，而且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自然也不能輕舉妄動，但是年輕的皇帝也絕對不會束手待斃――精彩，同時有些好笑，統治者對內部的權利覬覦者的關注往往高過外族的威脅。
我問了南風關於勾魂奪魄的解法，南風回道，□□雖然是組織裏麵製作，但因本來就是用來暗殺的藥物，所以根本就沒有刻意的去研究解藥，這些事情一直都是西雪負責，即使派人回總部讓西雪研究解藥，恐怕也不是三個月能解決得了的。
那你就派人回去讓西雪研究解藥，我對南風說，另外再盡快找來可以延緩毒發的藥物，相信不會所有藥物都對此毒無用吧。
“可是主人，南風以為，您這麼做危險很大，”南風猶豫了一下回答，“若此事被人發現，自然主人的身份會遭到懷疑，而且現在東言也是一個威脅――他並不是傻子……”
“無妨，我自有分寸，你照辦就好了。”好不容易有個這麼有意思的小白鼠，他死了的話，我接下來的日子豈不是會很無趣？“還有，東言那邊你讓人多注意一些，同時通知北寒――他可以行動了。”我想要看看，雙重威脅之下，會有怎樣的變化……
寫好了給包大人的書信，信內說我在附近還要細致調查一番，所以暫且不回東京，然後封上差人送往汴京。
接下來，該去看看白玉堂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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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部山莊。
很有意思的名字――
記得□□時，□□曾問宰相趙普：“愛卿！你怎樣把國家治得這麼好的？”趙普回答：“臣不過是靠半部《論語》罷了！”而趙普死後，其家人整理他的書箱，果真什麼寶貝也沒有，隻有他活著的時候常讀的一部《論語》。
那麼，這個“半部山莊”，指的又是什麼呢？
我請門口的家丁通傳，說展昭來訪，來看看白玉堂身體如何。
不長時間，家丁回來道：“展大人，我們莊主有請，請跟我來。”
家丁領我走進了山莊，我四處留意了一下，山莊一眼看上去山清水秀，綠樹紅花錯落有致，景色優美。但懂一些奇門遁甲的人就能看出，這些山石樹木的布置都很有講究，仆一進入的人沒法立刻找到主屋的所在，而且入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很多房屋的建築風格是非常相似的。不過也沒有什麼意外的，我在陷空島上就已經領教過白玉堂的那些陣勢了，他師父的家裏會有這樣的布設很正常。
“莫前輩，晚輩有禮了！”在繞了幾個圈子之後，我終於在一間屋子裏麵見到了莫向誌，“在下今日拜訪，想知道白兄的傷如何？是否有什麼地方展某能幫上忙的――在下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