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前塵(3 / 3)

“你也可以不哄啊。我又沒要你上趕著來哄我開心。”故作冷淡的揮開臉上那隻討嫌的手,林平之又想撥開自己肩膀上的那隻。

令狐衝哪會讓他得逞,隻死命用力摟著他說道,“你是我娘子,生氣了,我不哄誰哄。難道你還想讓別人哄你不成?這世上能逗你開心的,隻有我一個,也隻能是我一個。你懂不懂?知道不知道?”

“胡說八道什麼。”每次自己想要冷靜的時候,這人總會來跟自己打岔。這算不算天生克星?林平之掙紮不開令狐衝的鉗製,腦筋一轉,學令狐衝一樣岔開話題道,“你不是說要打野味給我吃?”

自下定決心要好好待林平之以來,令狐衝對林平之簡直惟命是從。要是被田伯光陸大有二人瞧見他那副為妻獨尊的樣子,定是要狠狠地恥笑令狐衝一番才罷休。可令狐大俠似乎全然不覺自己現在這幅模樣有多討嫌,他自得其樂的很。不過隻可惜這林子裏野兔子沒有一隻,令狐衝隻得勉為其難的逮了兩隻野雞。野雞野味濃,肉質細嫩又鮮美,稍微烤一下,就香飄四溢。他二人席地對坐,林平之即便餓極,也是吃的斯文。令狐衝卻是狼吐虎咽,好像那個兩頓沒吃的是他一樣。

令狐衝逮住的這兩隻有點太肥碩,林平之吃了半隻就吃不下了,覺得膩得慌,可又舍不得把這麼肥滋滋的肉給丟了,他也過過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自然無法接受自己亂丟食物遭天譴的舉動。他見令狐衝啃得滋滋有味便想使壞,將自己手上還剩的半隻雞遞了過去,佯裝不是很在意的問說,“我這還有半隻,你吃麼?”

令狐衝擰著眉,嘴裏還叼著半個雞腿,看上去傻極了。林平之看他那傻樣,托著腮直笑。令狐衝也就繼續傻傻的盯著他的笑顏看,將雞肉啃完,雞骨頭吐掉,然後惡狠狠的搶了林平之手裏的半隻雞,邊撕咬邊說,“隻恨無酒來助興。”

他這浪蕩子,到哪兒都是無酒不歡的德行。雖說林平之也是男子,卻不如他和田伯光那般嗜酒如命,他身子一直不好,胡亂飲酒隻會傷身,令狐衝陪著他也不知不覺多日未能得酒解饞。林平之知道這麼久未能暢飲,是有點委屈對方,便開口允諾道,“等我好了,就去買幾壇上等女兒紅,與你不醉不休。”

與令狐衝相處之時,林平之多是安靜的,很少有如此眉目言談張揚又輕狂的樣子。可即便是偶爾小露一次,令狐衝也覺得心跳的厲害,他隻覺得林平之的樣貌氣質無論做任何舉止,他都歡喜。他胡亂在衣擺和袖口將自己那滿手滿嘴的油漬拭去,也不管幹淨不幹淨,就妄圖伸手去動林平之。

林平之嫌他髒得很,便往後倒去,想要避過。

令狐衝一個俯身,便將人壓在了身下。親了親那秀氣的過分的臉蛋,蹭著林平之的鬢角,令狐衝舒服的沉吟了一聲,才問道,“你剛才是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

林平之本是覺得他太討嫌了,可兩具身子緊貼以後,對方那滾燙的體溫也將他弄得暖洋洋的,似是覺得這樣的姿勢也不錯。他伸手撫摸著令狐衝有些亂的頭發,手指沿著發根到發梢,替他理順的同時,也平順了自己的心態,“隻是又做噩夢了而已。”

令狐衝聽他這麼說,隻“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往下講。

林平之仰著麵,視線穿過樹葉的縫隙,遙望那高不可及的藍天,將自己的夢境娓娓道來。他說話要想著理順自己的思緒,又要讓令狐衝聽的明白,還不能讓對方太過生疑,因而停停頓頓的說了許久。

令狐衝也難得有耐心,一點兒沒打岔,隻等林平之說完了才道,“你說你殺了小師妹,我就把你關起來那段,倒真的挺像我的作為。”他絲毫不覺得自己重,整個人幾乎攤在了林平之身上,“不過我可不承認我與那魔教妖女結親之事。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今生隻對平弟一人動心,隻與你一人成親,再不會有旁人。還有,你說那妖女害你喪命,我現下看她倒不似那麼歹毒。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們以後離她們遠點便是。”

自重生以來,每當林平之覺得令狐衝對自己也太過寵溺了一點,這人便會做出一些叫林平之更為感動的舉措。令狐衝的話裏有多少真心,林平之已然無需再多質疑。上蒼是否念在他前世死的不明不白的份上,今生才補給他這麼一個人,對他如此關懷?

雙手附在令狐衝的背上,林平之一時找不到什麼話去回應令狐衝,隻將頭埋在令狐衝的頸項,像是在尋找慰藉一般,汲取著這人身上灼人的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