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相 (7)(3 / 3)

叔叔見黨辦主任一頭霧水,大有不解的意思,便更加堅定地說,你什麼也不要說了,這件事就到這裏,以後不要再提給我分房的事!

黨辦主任看到叔叔態度如此堅決,便答應說,好好。我們一定把海書記的高風亮節和率先垂範的精神在機關乃至更大範圍進行宣傳。

叔叔問,還有別的事嗎?

黨辦主任向叔叔彙報說,查書記來了幾次電話,他說近期體檢查出了肺癌,想借點錢到外地治療。現在財政這麼緊,有些退休的老領導懷裏還揣著不少藥條子沒報。再說,他在任時又得罪了那麼多人,對您也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我看讓他個人想辦法算了。

叔叔嚴肅地說,不能那麼辦。對查書記我們要全力以赴,他需要多少錢就準備多少錢,如果財政拿不出,就由我的工資墊付,若需要醫務人員陪同,讓他在縣醫院隨便挑選。另外,還要跟大家說說,一定要把老幹部照顧好,盡一切可能解決他們的家庭和生活困難,可不要小看了老幹部的問題,他們人人手眼通天。

叔叔對待昔日政敵的態度,讓我刮目相看。當時查書記那樣對待叔叔,叔叔不但沒有一報還一報,還像恩人似的關照查書記,足見叔叔懷有怎樣的政治報複。

黨辦主任又說,喬部長也來過電話,說他在縣委大院那所房子能不能多住一段時間,禮皇縣那邊的房子他想再調整一下,等有了著落後再搬。

叔叔說,人走家搬的規定上級早有要求,我縣也不能搞特殊。給喬部長說,他初到禮皇若辦事不便,我們可以提供幫助,什麼時候搬家要人有人、要車有車,但規矩不能破。就這樣,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去忙吧。叔叔向黨辦主任擺了擺手。

黨辦主任後退著走時,還衝我“嘿嘿”一笑,讓我頓時想起了喬部長。

阿福,過來,有啥事兒?叔叔叫我,也把我問得摸不著北。明明是你叫我來,還問我有啥事兒?心想:要說有事,就是工作,到現在還沒著落呢。

叔叔沒等我開口便講,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來幹什麼。哎哎——,喬部長,不,不,李主任!

到!李主任在門外答應一聲向回轉。

叔叔接著對我說,關於你工作上的事,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指望我做什麼,是去是留都是由單位定奪。以後也少往我這裏跑,在公眾場合和同事麵前也不要顯露你與我的關係。

海書記。黨辦主任返回後衝叔叔叫了一聲。

叔叔對黨辦主任說,你回去查查,去年辦公會研究了,機關錄用兩個同誌,其中一個是他,叫阿福。他們是經過考試、評議、會議研究通過的。因為種種原因,沒辦正式手續,是上屆班子遺留的事兒,你給協調辦好。

這事兒我知道,我一定辦好。黨辦主任衝叔叔笑著說完,又衝我“嘿嘿”一笑轉身走了。

叔叔的電話鈴突然響起,他拿起電話,對方說:海書記,說話方便嗎?叔叔說方便,對方就嚷嚷上了:我說兄弟啊,感謝你幫哥哥啊,沒有讓我退休,也沒讓我上外地,就地給調了個副主任,能多幹兩年。可我不想再當什麼人大副主任了,給哥美言幾句,讓哥在副縣長位置上退下來算了,最起碼說起來還是個縣長,由政府保障啊!他的言外之意好像對平職安排不大滿意。

我說梁老哥呀,你不當副的咋能當正的呢,你老弟我能擋住人家告狀嗎!叔叔對著電話懶洋洋地講。他講擋不住別人告狀,可講話那姿態儼然有指點江山的神韻。

我聽出了話音,對方是禮皇縣的梁副縣長。據說,禮皇縣班子換屆前,矛盾四起,最突出的就是梁副縣長與他們的書記、縣長之間的矛盾,相互揚言,提誰告誰。

真的嗎?你老弟怎麼不提前給我透一點兒風聲呢?梁副縣長的聲音提高了很多,帶著興奮的意味。

叔叔笑著說,我透什麼,讓你去給人家叫板?人家跟你死挺,你就得死!不過,老天爺看著哩,讓咱這樣的哥們當主官,起碼能給老百姓辦點實事兒,少挖一點社會主義牆角!

梁副縣長說,謝謝,謝謝!到時,我拉著酒找你喝!

叔叔說,我等著老哥。你先偷著樂吧,我給阿福談點事兒,這小子太嫩了。

梁副縣長幾乎是在電話那頭喊:佩服,佩服,老弟你太讓我佩服啦!大恩不言謝,再見了!

叔叔放下電話,對我說,從畢業到現在,你也經曆和觀察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應該有自己的思考和主見,但有句話你要永遠記住:有些事情可以想,可以說,卻不可以做;有些事情可以做,卻不可以想,不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