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說的問題我也想過,所以我說可能性不大,你就當沒聽過吧。”
朱宇還想說什麼,蔣小亭忽然站起來,走向鍋台。
“水開了,你送水上去吧,芳芳一定等急了。”蔣小亭一手揭開鍋蓋,回過頭來向他眨了眨眼,“今晚的事很感謝你,幫我保密,不然小雪跟我沒完。”
“有好處嗎?”馬上要上樓去,朱宇想換一種心情,故意開了句玩笑。
“嗯……下次洗澡你幫我換水吧!”
6
11月9日晴
小涵走了。
他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生活,要下山去尋求幫助,雖然這一帶渺無人煙,但他還是要下山去碰碰運氣。他也明白我們不可能在這挨到明年春天--才一個多星期,我們已經憋得快要發瘋了。
本來我想跟他一起走,但他說外麵天氣太冷,很危險,堅持讓我留下來。我大哭一場,最後他保證在兩天之內回來,我才勉強答應留下。我也知道跟他一起下山會拖累他,但我實在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個鬼地方。還有,我不想跟小涵分開,我有種預感,好像我們這一分開就再也見不著了似的……我知道我不該這麼想,我要堅持,哪怕隻是為了等他回來,我也要堅持下去。
他是昨天早晨出發的,背包裏裝了煮熟的夠三天吃的米飯和臘肉,別的什麼都沒帶。送他走的時候,我很努力地忍著沒有哭出來,我們互相囑咐了好多好多話,我才放他下山。然後我來到三樓,趴在窗戶前,一直目送他的身影走到樹林子中間。當時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而且那種不好的預感又來了。我強迫自己不要去想,相信小涵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小涵走後,我一個人更加孤獨了,時間比我事前想象的還要難熬。我無事可做,為了不胡思亂想,昨天一整個下午我都在三樓扔飛鏢、玩籃球。天黑之後,我就躲在臥房裏不敢出去了,躺在床上,我很想好好睡一覺,可是一點兒都不困……屋裏明明很冷,但我渾身都被汗浸透了,那種感覺無法用文字形容。我想,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緊張、害怕過。我就一直這麼躺著,連外衣都沒脫,眼睛睜得大大的,等待隨時可能發生的恐怖的事情(冥冥之中我有這方麵的預感,一定會有事發生)。
屋子裏靜得可怕,能聽見我的運動手表指針走動的聲音,而平時根本就聽不見。後來我坐了起來,我在這種環境下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現在回想起來,真不知道當時是怎樣堅持過來的。一直到將近2點鍾,我才感覺到困,躺下迷糊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沒想到我還是沒能逃過那件可怕的事情。
當時不知道是幾點,我忘了看表,但我感覺自己沒睡多久就醒了,聽見窗戶外頭有奇怪的聲音--嘩啦嘩啦,聲音不大,開始我還以為是風吹的,但這聲音越來越響了,我終於聽出來是有東西在作怪,聲音像是什麼東西碰在玻璃上發出來的。我第一感覺是有一隻手在窗外叩著玻璃。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抬頭往窗戶看去,上麵什麼都沒有,而且聲音也隨著我醒來消失了。我望著窗戶愣了好半天,那聲音也沒有再出現,於是我懷疑剛才自己是不是做夢了,那怪聲是來自夢中的。當時還有點困,我就躺下了,可剛閉上眼,那聲音馬上又響了,而且變成了梆梆的敲打聲,就好像有人在敲窗戶。我馬上坐起來,跟之前一樣,聲音再次消失了,窗外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一次我真感到害怕了,我相信這不是我的幻聽,而是有什麼東西在故意跟我惡作劇,在戲弄我……我很想鑽進被子裏大哭一場,但又怕被那東西看出我害怕了,就更加大膽了,也許就是在試探我呢?我隻能死撐著,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