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歇斯底裏的哭聲和質問,任她拳頭落在身上,半夏什麼都沒說,將人攬入懷裏,待到她的嚎啕大哭變為抽抽噎噎,直到呼吸也平穩下來,胸前的衣服已經濕透了,每一滴眼淚都像是滴在心上,灼得厲害。
許歡顏擦去淚痕,紅著眼睛看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夏依舊沉默,時間仿佛靜止,一分一秒都變得漫長,長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忽又聽到她平淡而歉疚的聲音,“其實,我一直沒離開過。”
她去找林墨宸,他就遠遠地看著;她去了浣花宮,他便躲著;她去雪域,他扮成衛兵守著。。
每一處留下她足跡的地方,隻要回頭看,總能發現有個人不近不遠地跟著,也許是個小販,也許是乞丐,也許是誰都認不出的路人。
許歡顏啞然,過了很久,她忽然笑出了聲,“所以在林子裏救了我的人其實是你,並非我的錯覺?是你把我抱到碼頭,是你幫我擋箭。。”
“嗯。”半夏點頭,不到關鍵時刻,他是不會現身,可那時候情況危急,他也隻能冒著被發現的可能出手,幸好,每一次都僥幸躲過了她的審視。
“所以你也看到了我和林夜白親熱?然後故意鬧出了動靜?”許歡顏眸光緊緊凝著他,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於是一直笑,笑到眼睛都疼了,卻淌不出眼淚。
半夏眸色幽暗,猶豫著點頭,看到林夜白吻她時,差點就要殺人了,竟然生生捏碎了幾片瓦,這才引來陸青烈的注意,但也阻斷了他們親熱的畫麵。
每一夜,林夜白都像幽會情人的少年郎溜進她房裏,並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隻是吻吻她,或是抱著,各種親昵各種秀,於他來說無異於煎熬,可每晚都會去守著,看林夜白能與她同榻而眠,哪怕隻是蓋著被子純聊天依然覺得憤怒,憤怒得想要破壞這一場婚禮,各種小動作做盡,也阻擋不了吉時到來,這才有了白天的這一場鬧劇。
許歡顏又退了一步,咬著下唇,眸間迸射出憤怒,“說說你是什麼心情。”
“啊?”半夏蹙眉,有些茫然。
她冷笑,“啊什麼?是不是看我像個傻子一樣找你很好玩?”
“不是,你。。”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解釋,你就是個騙子,騙子,全都是騙我的。”許歡顏跌跌撞撞地往後退,眸間的水澤漫出,星光墜落,搖碎了所有柔情,“你告訴我為什麼啊,你明明可以出現,為什麼就是不肯出來?我神經病一樣在林子裏轉悠,那麼努力地想要找出你存在過的痕跡,可你怎麼就狠得下心任我發瘋呢?你說啊,是不是沒有今天的婚事,我要死在你麵前才願意出來見我一麵?”
她腳下一絆,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茫然地抓住花瓣,揉碎了,各色汁液將白皙的手染得斑駁,一直喃喃念著為什麼,半夏心頭一滯,蹲在她前麵,小心翼翼地解釋,“許歡顏,不是這樣的,我隻是,隻是怕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