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表看來,她不像是在騙人。邦德也真心希望她所說的全是真話。
這會兒電話鈴響了,是克裏姆打來的:“有消息嗎?”
“沒有。”
“那好,我八點來接你。”
“好吧。”
邦德放下電話話筒,不急不忙地穿起衣服來。
邦德本想自己呆在旅館,等著對方來接頭。哪怕是來封短信,或者來個電話什麼的都可以。但克裏姆卻說不行,說姑娘早就說過,她態度十分堅決,說過聯係的時間和地點必須由她來確定。這一點讓邦德很討厭,仿佛自己就是一個任她隨便擺弄的奴隸一樣。他最不願意讓別人來擺布自己了。“這種心理不對,夥計,”克裏姆堅定地說,“沒有一個姑娘會喜歡隻聽她哨聲的男人。她越容易得到你,就越瞧不起你。從你的照片和檔案材料上看,她肯定會認為你很冷傲,是她所追求的男人。她既然渴望得到你,就會不惜一切來投懷送抱。”克裏姆眨眨眼睛,“她先是愛上了你的相貌,那麼你的行為舉止就得和她想像中的一致,你得下功夫把這個角色扮演好。”
邦德聳了聳肩說:“說得對,達科,我想你說得完全正確,有什麼建議嗎?”
“過你正常的生活,現在你先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喝上一杯酒。這裏的伏特加挺好喝。假如再兌點滋補飲料,對身體很有好處。如果沒什麼意外的活,我八點就來接你。我們去吉卜賽的一個朋友那裏吃飯,他叫瓦夫拉,是這裏的一個吉卜賽部落的首領。今晚我本來就打算到他那裏去,想從他那兒得到一些情報。他是我一個最重要的情報資源,他現在正在幫我打聽是誰在我的辦公室安放炸彈。他的幾個女人會出來給你跳幾個舞,但我會叫她們別那麼騷。你得省著點精力。有句諺語說得好,別到用武之時難以自舉!”
邦德微笑著回憶克裏姆說的格言,這時電話又響了,他抓起電話。當他走下樓梯,鑽進克裏姆來接他的車子,他承認自己確實有些失望。
汽車爬上小山坡,穿過一片貧民區,朝金角灣駛去。司機半偏著頭,用懷疑的口吻對克裏姆說了幾句邦德聽不懂的話。
克裏姆簡單地對邦德說:“他說,有一輛蘭伯雷特牌摩托車一直跟在我們後麵。不過,這沒關係。真到秘密行動時,我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甩掉他們。他們總是喜歡跟著我這輛車跑。等追了好幾英裏後,才發現完全是在浪費時間。有一輛顯眼的車就有這種好處。他們也知道這個吉卜賽人是我的好朋友,但搞不清我幹嘛要交這麼一位朋友。今天是周末,帶一位從英國剛到這裏的朋友去放鬆一下是合情合理的。我倒希望路上有人跟我們作伴。”
邦德回過頭,透過後窗玻璃向後麵擁擠的街道看去。一輛摩托車正從一輛停著的電車後麵竄了出來,但一會兒就躲在了一輛出租車後麵。邦德轉回頭,暗自思忖,蘇聯情報部門具有世界上最先進的設備,他們從來不為經費發愁。相比之下,英國情報機構卻以低廉的報酬雇用一些冒險家與他們抗衡。近在眼前的這個就是個典型的例子:開著一輛二手羅爾斯轎車,讓自己的孩子當其助手,但卻能在土耳其左右逢源。說到底,合適的人賽得過任何優良裝備和金錢。
大約八點半,汽車開到了伊斯坦布爾郊外一座小山的半山腰旁。汽車停在一家暗黑、邋遢的露天咖啡店旁。幾張空桌子擺在一堵很高的石牆前麵的人行道上。他們從車上下來,站在路邊等著那輛摩托車。但是那個黃蜂一樣的嗡嗡聲立刻停住了,並立即調轉車頭,向剛才來的路開了回去。開摩托車的人是個戴了副墨鏡的矮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