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這倒是大實話。”趙聿明也搖搖頭道:“陸雲此人以前隻有武名,一直不曾聽聞他在文道上有何建樹,想不到隱藏的倒是這般深。昨日裏我也著人打聽過,其父陸字鏢局的總鏢頭陸伯遠竟與顏公是忘年之交,早年陸雲曾拜在顏公門下學過些經史子集,因此這事倒也不足為奇了。”
“哦......?”王禮大感驚疑,隨後點點頭喪聲歎氣道:“這就難怪了,顏公是何等人物,能拜在他門下想來資質也是不差的,這陸雲果然不簡單呐。”
“哼!”褚章不忿道:“那又如何,顏公桃李滿天下,難不成個個都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棟梁之才?不過就是作了一首恰好韻律精巧的工詞,不必將其高估得過於文采斐然。縱然我們幾人不如他,但這偌大的揚州城難道還沒有可以力挫其鋒芒之人?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們隻要找個才學更高的人將其狠狠羞辱一番自然能解了這胸中的鬱結之氣。”
“這倒是個好法子。”趙聿明提起幾分精神接道:“莫不是李叔癢、楚平淵、張佐或者席甫等人其中之一?如今這四人是咱們揚州城公認的四大才子,便是在整個江南道也頗有才名,褚兄可是與他們之中某人有些交情?”
“非也非也。”褚章含笑搖搖頭,故意賣了個關子道:“這些人算不得什麼文道大才,我說的這人比之上麵那四人成名更早才學更甚,當年在淮左文道院隻要他的詩詞文章一出,便再無士子敢執筆揮墨,可謂是人中翹楚,至今能與其相提並論之人亦是寥寥無幾。”
“哦,此人是誰?我倒是不曾聽聞過。”趙聿明驚訝道。
“聿明沒聽過他也是正常的。此人離開揚州府已經有數年光景了,當初他進士及第高中探花,這些年便一直留在京城任翰林編修乃是天子近臣,不光是他自身才氣過人其家世亦是不俗,當今禮部尚書周龔周大人正是他的親舅舅。”
“啊,在下知道他是誰了,莫不是當初被稱為‘人中金鱗,淮左翹楚’的秦家嫡子,秦少遊,秦九鯉!”
“正是此人。”褚章滿臉榮耀道:“為兄有幸,當年也曾與他做過數月同窗算是有幾分薄交。恰逢上個月,九鯉兄因身體不適辭去了翰林編修一職,南下回到揚州家中休養。為兄還曾與數位故友一道前去看望過他。此人雖然心性高傲,但文采學識卻是公認的不俗,便是在京城風雲彙聚之地也享有不小名氣。若是能請到他為我等出頭,必能報那晚在明月樓被陸雲、徐少元等人羞辱之仇,以解我們心頭憤恨!”
“如此甚好!”趙聿明頓時興衝衝道:“那擇日便勞煩褚兄請九鯉兄出來一聚,這籌備宴會之事就包在聿明身上了。”
“這是自然。”褚章會意而笑繼續道:“不過這事確實是要破費些許銀兩,而且為兄還有一不太君子風範的想法。”
“褚兄盡管說便是,咱們之間講究什麼君子言行,迂腐!”趙聿明豪爽道。
“嗬,當日那陸雲那家夥不知道是轉了性子還是故作風雅,竟然當眾駁了舞清霜姑娘的麵子,想必這事定然在舞姑娘心中留下芥蒂。而據為兄了解,秦九鯉亦是一風流浪子,在京城青樓的煙花勾欄裏便與不少佳人有染,隻要聿明肯舍得銀子請到舞姑娘,待兩人相會,一個被才學所折服,一個為美色所傾倒。到時我們隻需在九鯉兄麵前隨口提幾句舞姑娘前幾日被人輕賤受了委屈的話,怕是以他的性子定然要為其出頭,這事,嘿嘿,不就自然水到渠成了。”
“褚兄不是一直中意舞姑娘嗎,怎舍得眼睜睜看著佳人侍奉他人,豈不心疼?”
“歡場女子終究隻是一玩物,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可當不得真,眼下雪洗我等名譽受損的正事才是要緊,這女人嘛倒是其次了。”
“褚兄心胸豁達深明大義,實在是非一般人所能及!”
“褚兄心思敏捷足智多謀,實乃高見高見!”
暖風閣內,三人同時大笑起來,舉杯碰飲,嘴角掛著狼狽為奸的笑容,沆瀣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