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伯遠!”中年官員怒吼道:“你莫要以為陸氏還是當年的朝堂權貴,如今你無權無勢,僅靠一支等同於王府的護衛軍便敢如此肆意妄為,你還真當自己是‘布衣藩王’,好,好!今日本官便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膽子!”隨即扭頭怒衝衝道:“開船,撞過去!”
他這話剛落,陸伯遠便也轉身向眾人喝道:“陸字鏢騎聽令,但凡敢逾界衝撞者,一律殺無赦!”
“是!”一眾黑衣布甲漢子齊聲應和,滿麵憤慨,蓄勢待發。
“陸伯遠,你!”中年官員怒不可遏,手指岸邊眾人,氣得渾身發抖。
陸伯遠神色平靜,依舊淡淡道:“李大人,老夫已經說明,隻要你肯賠償損失,此事便不再追究,便是你鬧到知府大人那去,老夫也是這般說辭,我陸字鏢騎犯事要先由朝廷兵部核實再經刑部審斷,這其中彎彎繞繞的並非府衙公堂所能輕易決斷,況且此事鬧大了怕是對李大人的官名也有不利,你我雙方也都討不到好處,李大人心裏該有數吧?”
中年官員積羞成怨,怒氣填胸,死死盯著陸伯遠等一幹人等,心中斟酌利弊壓抑了半晌,終是拂袖咬牙切齒道:“陸總鏢果然好氣魄!今日之事算是本官管束下屬不嚴,這損失我漕運司自會賠給你們,但你們陸字鏢騎這番威風做派,本官也記下了!”
陸伯遠麵色舒展,絲毫不在意對方言語中的威脅,抱拳回禮淡淡道:“多謝李大人明理,放行!”
話音落下,四麵黑衣布甲漢子紛紛散開,緊張的局麵一時間消散成無形。眾人四散而去,頓時整個渡口又恢複正常的忙碌狀態。
六艘朝廷漕運司大運船依次駛離,船頭之上,那年輕僉事憤憤不平道:“大人,這群人太過囂張,我一定要我叔父治他們的罪,將他們統統押入大牢!”
話才出口,本就心存怒火的中年官員當即一腳踹來,痛罵道:“不長眼的東西!你是眼瞎了看不見船頭豎的陸字旗號,早跟你說了揚州府有一支陸字鏢騎由我朝太祖親封地位殊榮,並非民間的府門護衛那麼簡單,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東西!你叔父官居四品又能如何?這衝撞軍隊的罪責,莫說剛才人家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便是砍了你也不為過!這幫人隻遵守軍律法紀便是刑部想要管轄也得先由兵部定罪。再者陸伯遠可不是個好惹的主,當年他能以八百匹鏢騎從我們漕運司手裏搶走一大塊運送鹽鐵的肥肉,豈是個尋常人物!沒腦子的家夥,以後少惹這幫亡命之徒,這些人走南闖北殺過的盜匪賊寇不比揚州府大牢裏的囚犯少!別再幹這等蠢事給本官惹麻煩!晦氣!”
年輕僉事聞言,呆滯了許久,最後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掩麵嚎啕大哭。
......
而站在江岸另一邊的陸雲心中此時則是震動不已。平時隻覺得陸伯遠作為陸府一家之主有些威勢是應該的,但感受不深,今日所見才發現其為人竟然如此剛強,便是麵對朝廷官員也是理直氣壯絲毫不卑躬屈膝退讓半分,這樣的人隻怕無論在哪都是一方豪傑。而陸字鏢騎眾人剛才表現出來的血性傲骨與赤膽忠心,也著實把陸雲震撼到了,所謂的世家底蘊果然非比尋常,還有那一句“布衣藩王”更是令他不禁動容。
作為陸氏如今一脈單傳的香火,陸雲突然感到無形之中已經有一股巨大的壓力籠罩向了自己。
就在陸雲還在默默感慨的時候,另一邊的陳寒石已經看到了他,當即撇開旁人瑣事邁步走來,抱拳清朗豪邁道:
“闊別三年,屬下寒石見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