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蘇幕遮(下)(1 / 2)

“褚兄大才,在下佩服!”“褚兄筆力非凡!”“褚兄才思敏捷文采過人,我等甘拜下風!”......

褚章筆墨方停,圍攏在他身後眾人便齊齊讚歎道,眾人翹首以望,皆想一睹其中內容。

褚章展顏一笑,隨即離開桌案向一側的舞清霜謙和道:“舞姑娘,在下拙筆一首《南樓令》,自覺韻律精巧,想請姑娘為眾人誦讀一番,不知佳人可否給在下這個薄麵?”

舞清霜莞爾柔聲道:“褚公子客氣了,能為公子誦讀詞作,是小女子的幸運才是。”

褚章豪爽一笑,道:“那就有勞佳人了。”

舞清霜離了座,款步姍姍行至長桌前,身後眾人皆退避開來騰出位子,她先是兀自默讀了一遍,眼睛一亮不禁抬眸望了褚章一眼,這令後者更是得意又故作君子風度溫和一笑,她這才收回目光朱唇輕啟緩緩念道: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縱芭蕉、不雨也颼颼。都道晚涼天氣好,有明月,怕登樓。”

念完上闕,她微微一頓,四下立即響起窸窣的交談議論之聲,大都做著點頭頜首之姿,顯然這上半截的文采眾人覺得還是不錯的,徐少元唐征等人則是皺起了眉頭。

“年事夢中休,花空煙水流,燕辭歸、客尚淹留。垂柳不縈裙帶住,漫長是、係行舟。”

“褚公子果然文采斐然,清霜能為公子誦讀大作實在是榮幸之至。”舞清霜盈盈笑道,雖然隔著麵紗但那嫵媚風情依舊令在場大多數人心神蕩漾,尤其是褚章聽佳人讚言後更是有些飄飄乎不知所以然,連忙謙辭一般一般。

這時趙聿明陡然站了出來,朝著徐少元等人底氣十足道:“褚兄詞作已出,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明眼人,之前雙方的詩作中怕是並沒有一首能與這《南樓令》媲美的,不知徐兄你們可還有何大作?”

徐少元臉色陰沉回首望向身後幾人,但見幾名好友此時皆歎息著輕輕地搖了搖頭,便是性子焦躁的江天明此時也沒了聲響如蔫了的茄子,臉紅脖子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畢竟那首詞的水準擺在那裏,他自然能看得出來。

徐少元的心猛的一沉,又看了眼一臉一副不知所以然模樣的陸雲,想必陸兄都看不懂這些詩詞吧......心中不由有些氣餒,隻能由自己默默走到長桌前握住了狼毫,壓筆沾了墨,可猶豫了再三,仍舊是遲遲未能落下。

“徐兄可還在構思?不要急慢慢來就是了。”趙聿明輕笑道,身後頓時響起一陣嬉笑之聲。

“徐公子當初為舉人三甲七十八名,想來才學也是不低的。”其中一士子高聲道,頓時惹來一片哄堂大笑,揚州府鄉試三甲隻錄取了八十名舉子,這人如此一說看似誇獎實則為赤-裸裸的嘲諷,徐少元麵色當即怒漲如被人扼住了咽喉難受,握筆的手顫抖了幾下,但終是喟然一歎,又重新放下。

“罷了!我們技不如人,這文鬥是你們贏了。”

“哈哈哈哈......”對麵的以褚章為首的士子們得意的大笑起來,臉上滿是嘲諷之色。

唐征江天明等人表情也變得十分難堪,大庭廣眾之下如此顏麵掃地,隻覺得如遭受了奇恥大辱般渾身難受,即使有心抗爭但也自知寫不出能與對方比擬的詩詞,因此再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握住那支筆。

陸雲搖了搖頭,本以為褚章等人皆是酒色之徒,但想不到腹中居然還有幾分真才實學,這倒是始料未及。誰贏誰輸其實對他來講並不是那麼重要畢竟麵子又不能拿來當飯吃,而這些人也都隻當他是一介武夫他也並不在乎,隻是覺得這件事對方多半是因自己才前來尋釁,而徐少元等人卻是仗義出頭,如此被人當麵羞辱這下倒令陸雲心裏也有點不太自在。

還隻是這般想著,對麵的一副勝利者高傲姿態的趙聿明便又跳了出來,陰陽怪調道:“早就聽聞陸府的長公子陸雲文武雙全乃是國之棟梁,這些年馳騁沙場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前些日子方才從涼莽邊關卸甲歸來,今日所見確實如傳聞中所說風姿偉岸一表人才。”

原本還在私下議論紛紛的人群被他這句話吸引去了注意力,也齊齊聚集目光向陸雲望來。

趙聿明見效果達成,繼續皮笑肉不笑道:“方才你我兩邊的士子不論才學高低皆有詩作呈上,便是我趙某人雖然才識粗鄙但也厚顏寫了一首劣詩,但為何始終不見陸兄執筆揮毫?莫不是自恃才學甚高,不屑與我等人比試文采高低?”

這話一落,周圍看客便又眾說紛紜,各種言辭甚囂塵上。

陸雲聽見他這帶刺挑撥的話,嘴角不由揚了揚,這家夥果然又蹦出來了,究竟是有多大仇就這麼和自己過不去,從見麵起就跟條惡心的鼻涕蟲一樣粘過來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