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了七日,她終是等來了沈煥的消息,至此那雲錦竟是紅了眼眶。
而如今又是紅輪西垂的時候,雲錦埋了臉,紅光映襯中的大地,此番看來卻是妖冶之極,這一時她更是牽掛起那沈煥的安危,彼時見他抱病而戰,雲錦心中便已然頗多忐忑,如今雖是聽聞捷報,她卻更是憂慮起那沈煥的病情,心中也想,這連日裏的惡戰,他是如何一人苦撐至此的。
鞏縣城外,沈煥所領千騎精兵已是將那李供的殘部掃平,平原之上毫無遮蔽,那李供終是無路可退,被南軍一員將領一箭射中了麵門,墜下馬來,而這群激憤之中的勇武之士已然是苦戰了三日,見此情境竟是全然顧不得再與沈煥請示,皆是高舉了兵器湧向那絕望之中的李供。
很快,李供那淒厲的嘶喊聲響便是淹沒在了一片可怖的喊殺聲中,而他眼前持槍舉劍將他胸膛刺穿之人,許也是那日北國惡戰之時,在他一聲軍令之中,拍馬挺槍而往的一員勇士。
至此,這個為了家國的山河,為了帝王的天下征戰了一生的猛將,終是成了權欲之爭中的祭品,而於此,他別無選擇。
這一場惡戰終是有了了解,這一隊兵卒皆是振奮之中,正欲回兵峻水,那軍中副將卻是驚覺,已是許久不見了那譚溪王沈煥,慌亂之中遂是分兵四下苦找多時,終是見一處淺灘邊,正有一人穩坐馬背,馬下數十北軍屍骸交織了血汙塵土錯落而臥,想來他定是在此被圍,獨自苦戰了多時。
見狀,那副將竟是心覺不妥,早先他也聽過傳聞,說那譚溪王已然病重,如今馬背奔波,沈煥已是三日未脫甲胄,再加先前,這千騎人馬走得倉促,隨身攜帶的食物有限,時至如今,這潭溪王與其部下皆已有兩日未食水米。想來這些,這眼下情境竟是讓這副將生出許多焦慮,想到此處,他忙是引了兩名裨將直奔跟前。
十步之外,這三名部卒便是勒馬而望,卻是見碩大的紅輪之下,沈煥背光,直挺挺僵坐馬背,夕陽餘暉掩映之中,隻見他垂手緊握寶劍,尚未幹涸的血水順了劍刃落在地下,沁入了泥土之中,留下一片暗紅的印記。
這馬前三人一時也不知該作如何,等了許久,那副將終是坐不住了,正欲開口言語,卻隻聽“哐當”一聲,那沈煥手中寶劍便是應聲落在地上。
那副將見狀,便是大驚,慌忙拍馬上前,正是見那沈煥微垂了臉,眉眼深鎖,雙目緊閉,細細一瞧,卻見他口鼻四周皆是斑駁血跡。驚駭之餘,這員副將心中終是恍悟,想必這潭溪王殿下已然竭盡了全力苦戰至今,而現時,連日裏的疲倦與重疾,終是將他壓垮,想到此處,他慌是勒轉馬與左右高呼:“快尋醫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