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顧兒思婿言語叮嚀納彩問名禮儀周到
仙人果是好樓居,文采風流我不如。新得吳箋三十幅,可能一一畫芙蕖。
話表範、駱兩位小姐遵相爺之命,隻得落座。範相向自己女兒說道:“我兒,為父的今已代你擇定快婿,不日就要行聘了。”下言尚未說,隻見範小姐臉上一紅,就要站起退出。範相曰:“吾兒且坐定,不必學那世俗閨娃,含羞畏恥。須知此乃人之大倫,有天地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母,這又何必害羞?兒可記得當年有一福祿到此叩閽,為他那少主人徐文炳申雪冤枉。彼時為父恐觸天顏之怒,致幹未便,我意不準。還是我兒在為父麵前再三代他解說,勸為父準他狀詞,代他剖斷冤枉。哪知這徐文炳即是兒之快婿,今科高中狀元。可見姻緣本是前生注定,人心天意毫不自由。為父的那時依了我兒之言,不過代他人剖明冤枉。誰知他是今科殿撰,誰料即是我兒之快婿,真是意想不到。況那福祿自從代主人鳴冤之後,徐夫人感他幼年忠義,即認為己子,今科亦中了第三名探花,皆係為父的門生。
你道奇怪不奇怪?這文炳身入詞林,名聞天下,將來定為梁棟,這也是我兒終身的造化。”範小姐隻是兩頰飛紅,低頭不語,手弄鸞綃。範相又向秋霞口呼:“侄女,老夫也代你擇定快婿,可是你母親看中之人。我煩李廣賢契言明,請他到桑府通知,擇日行聘。我看桑黛功高麟閣,後來必然封侯。此乃侄女的造化,真是可喜。”駱秋霞聞言,羞愧難勝,麵紅不語。卻好駱夫人進來,範相即刻退出去。駱夫人聞駱照所言,範小姐許與徐文炳,便來給範夫人道喜。轉身欲向範小姐說話,二位小姐早已走了。駱夫人問曰:“怎麼小姐倆通走了?”範夫人笑曰:“姐姐未來之時,相公向他小姐倆說一大套話,將兩個女孩說得坐立不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低頭不語,如坐針氈,那種情形,煞是好笑。相公又不許他倆走,多虧姐姐走來,相公退出,他小姊妹必趁此時躲了。”駱夫人笑曰:“原來如此。
這也難怪,他二人聽說有了女婿,害羞起來。”範夫人曰:“內中有奇事告訴姐姐,這徐文炳就是當初那書童福祿叩閽代他申冤的那人。相爺不準他狀詞,還是你侄女向相爺竭力解說,相爺才準,奉旨到杭州將徐文炳冤枉判明。孰料文炳中了狀元,那福祿也中了探花。你侄女今許字文炳,是一件奇事否?古語雲‘千裏姻緣一線牽’,實在不可不信。”駱夫人曰:“也是五百年前結下的姻緣。愚妹有件不明白的事,如何書童中了探花?難道青衣也準其考麼?”範夫人曰:“姐姐有所不知,那徐夫人因福祿叩閽救兒重生,感他年幼忠義,認為己子,因此一同考中。”駱夫人曰:“原來如此,這位徐夫人也是知恩報德之人。”範夫人曰:“姐姐的令愛,我們相爺煩李廣向桑府通知,大約月內擇吉行聘。適才小妹同相爺言及妝奩一事,俟他兩家行聘之後,給他小姐姐一齊預備,以免臨時急促。”相爺言道:“他姐妹之吉期,大約年前必要迎娶。”駱夫人聞言,道謝一番,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