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顏終於見著許玄籍了,隻不過還沒說上話就在眾人的圍觀中被王氏臉色鐵青地抱回了家,她隻能不住地對著許玄籍擺手,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是專門來看他的。
“和遜,你磨蹭什麼呢,還不給我滾過來!”和遜想趁機跟許玄籍說幾句話,結果才剛叫了一句“玄籍”就聽見王氏一聲怒吼,在殺人的眼光中趕快跟到了王氏身後,再不敢說一句話,心中暗自叫苦,他不僅把小妹帶了來,還讓她摔傷了,阿娘這次一定會扒了他的皮……
他們身後,吊著白孝的許玄籍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波光,而呆站在一旁的桓彬,則是一臉的懊悔,一跺腳哧溜一下跑遠了。
一回到家和顏就被丟到了地上,聽到動靜過來張望的四喜被王氏給喝了出去,一時間屋裏的氣壓有些低。和顏揉揉發疼的膝蓋,想說先換了髒衣服,一抬眼就看到縮在一旁的大兄,頓覺有些好笑,可是等再往上看到阿娘鐵青的臉時,立刻就閉了嘴,低頭裝可憐。
大兄,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才五歲,你也不忍心看我挨打是不是……
“你們兩個,都給我跪下!”
王氏一聲暴喝,各自耷拉著頭的兩兄妹頭都沒抬,瞬間就動作熟練地跪在了一處,小小的脊背挺得繃直。
“四喜,拿一把竹條過來!”
此話一出,兄妹兩個才變了顏色,這道鮮筍炒肉,他們兩個可是從小吃到大,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而且王氏有個習慣,冬天裏打人會讓他們扒了外裳,隻留一件內衫,絕沒有僥幸的可能。
四喜拿了竹條回來,在門外探著頭不想進屋,尤其是看見和顏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這麼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主母怎麼打得下手?
王氏瞥了同情心泛濫的四喜一眼,劈手奪過竹條,拿粗的那頭指著和遜,沉聲怒道:“要我動手?”
和遜磨磨蹭蹭地不肯動手,像是十分為難,“阿娘,我已經……已經是大人了,暖暖是女娃……”
和顏心裏一暖,卻聽王氏立刻就拆穿了他的企圖,“這會兒倒是知道心疼她了?早些時候帶著她到處跑,還摔進水溝裏,那會兒怎麼就不知道自己是做大兄的!我今天不打暖暖,就打你一個,還不快給我趴下!”
和遜心頭一鬆,乖乖地脫了外裳趴在地上,咬緊牙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和顏眼睜睜地看著阿娘揚起一把竹條使勁地往和遜身上抽,光是看著她都覺得疼,又不敢求情,不然大兄隻會被打得更慘。
可是這次王氏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和遜記住這個教訓,一邊怒喝“叫你不聽話!”一邊不停地揮舞手中的竹條,竹條結結實實地抽在和遜肉上,啪嗒直響。和顏看著大兄死咬著牙忍著淚,終於受不了了,跪爬到王氏身邊拉住她的裙擺哭求道:“阿娘你別打了,你別打了,大兄都出血了,阿娘你快別打了,嗚嗚,都兒的錯,是兒讓大兄帶兒去看玄籍的,阿娘求求你別打了,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