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們,”他吼叫道,“我請求傳訊大義凜然的女公民迪鬆,讓她說話,我請求她出來揭發。”
“公民們,”洛蘭說道,“在這之前,我請求首先傳訊賣花女,她剛剛被捕並且大概已被帶到這裏來。”
“不,”西蒙說道,“這又是個假證人,貴族的幫凶;再說女公民迪鬆急於想澄清事實。”
這當兒,洛蘭向莫裏斯說了幾句話。
“好,”法庭上的人齊聲叫喊道,“好,讓迪鬆妻子作證;好,好,讓她出庭作證。”
“迪鬆女公民在場嗎?”庭長問道。
“她當然在,”西蒙大聲說道,“迪鬆女公民,你說你在。”
“我在,庭長,”女獄卒說道,“不過,倘若我作證,你們把我女兒還給我麼?”
“你的女兒和我們受理的這個案子毫無關係,你先作證,然後再向公社申請要孩子。”
“你聽見麼?庭長命令你作證,”西蒙叫喊道,“快作證吧。”
“等等,”庭長對平時一貫虎虎有生氣的莫裏斯此時沉默不語感到驚訝,轉身對他說道,“等等!市政府公民,首先,你沒什麼可說的嗎?”
“沒有,庭長公民;要不隻有一句話,就是西蒙把我這樣的人稱作膽小鬼和叛徒之前,最好先作一番調查研究。”
“你說什麼,什麼?”西蒙重複問道,口氣裏帶著巴黎小市民那特有的諷刺味兒。
“我說,西蒙,”莫裏斯接著說道,口氣中悲傷多於憂憤,“待會兒你就知道一切了,你必將受到嚴懲。”
“會發生什麼事情?”西蒙問道。
“庭長公民,”莫裏斯接著說道,沒有理睬那醜陋的控告者,“我同意我的朋友洛蘭的意見,向你請求在讓這個不幸的女人說話之前,先讓剛剛被捕的少女出庭,因為有人無疑已經提示迪鬆妻子該怎麼說了。”
“你聽見了嗎,女公民,”西蒙嚷嚷道,“你聽見了麼?他在說,你在作偽證。”
“我?偽證?”迪鬆妻子說道,“啊!你會明白的,等等,等等。”
“公民,”莫裏斯說道,“請命令這個不幸的女人住口。”
“啊!你害怕了,”西蒙叫喊道,“你害怕了!庭長公民,我要求迪鬆女公民作證。”
“對,對,作證!”法庭上的人齊聲喊道。
“安靜!”庭長喚道,“公社的人回來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馬車滾動聲,還夾雜著武器鏗鏘聲和士兵嚷嚷聲。
西蒙不安地轉身向門外。
“離開證人席吧,”庭長對他說道,“你無需發言了。”
西蒙退席。
這時,憲兵在一群好奇者簇擁下走進大廳,這些人很快就被趕出去,隻有一個女人被推向法庭。
“是她嗎?”洛蘭向莫裏斯問道。
“是的,是的,是她,”莫裏斯說道,“哦!不幸的女人啊,她完了。”
“賣花女!賣花女!”旁聽席的人因好奇而情緒激昂,相互絮叨道,“她是賣花女。”
“我請求首先讓迪鬆妻子作證,”補鞋匠怒吼道,“你剛才是吩咐她作證的,瞧,她還沒說哩。”
迪鬆妻子被召到證人席上,她開始繪聲繪色地作了可怕的揭發。依她說法,賣花女確是有罪的,但莫裏斯和洛蘭是她的同謀。
這段揭發在聽眾席上產生了明顯的反應。
這時,西蒙洋洋得意起來。
“憲兵,把賣花女帶上來。”庭長叫喊道。
“哦!太可怕了!”莫朗用雙手捧住臉,喃喃自語道。
賣花女走上前來,站在審判台的前麵,麵對著迪鬆妻子,她方才的揭發使得眼下的這件案子變得空前嚴重了。
這時,她撩起了麵紗。
“愛洛綺斯!”迪鬆妻子喊出了聲,“我的女兒……是你在這裏嗎?……”
“是的,媽媽。”姑娘輕輕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