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頭浪子(2 / 3)

說的也是,熱納維也芙又如何會愛上這位小個子化學師呢?隻有愛得發瘋的人頭腦裏才會產生這樣離奇古怪的念頭哩。

再說,此刻橫生嫉妒也實在不合時宜。莫裏斯上裝兜裏揣著熱納維也芙的信,他的臉上洋溢著喜悅,心在胸中狂跳。

熱納維也芙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女人自身就有這個特點,眼前的現實幾乎可以消除往昔的痕跡,以及對未來的疑懼。

熱納維也芙心裏樂滋滋的,又變得應付自如了,雖說她正在情意繾綣之時,但表麵上還是裝得平靜而淡漠;這可是莫裏斯沒能詮釋的又一處細微的差別。倘若洛蘭在場的話,他會在帕爾尼(帕爾尼(1753—1818):法國詩人。)貝爾坦或是讓梯—貝爾納爾的作品中找到答案的。

他們談到了理智女神,並認為吉倫特黨的垮台,以及對上天的崇拜讓位於女人的新的信仰成了時下的兩件大事。迪克斯梅聲稱,倘若這無比的榮譽落到了熱納維也芙身上,他是不會不高興的。莫裏斯聽了直想笑。熱納維也芙卻同意她丈夫的見解,莫裏斯看著他倆,奇怪這對夫婦如何會把愛國思想誇張到如此地步,以致使迪克斯梅這樣理性化的人,以及像熱納維也芙這樣情操高尚的人也會誤入歧途。

莫朗發揮了婦女從政的理論,從8月10日的女英雄,梅裏古爾地區的代羅瓦尼說到吉倫特黨人的靈魂——羅蘭夫人。話中間,他抨擊了邊打毛衣邊列席國民議會的平民婦女。莫裏斯聽了這一番議論微微發笑。他對這些女性愛國者可是大不敬哩,後來,人們把“嗜好斷頭機”作為這些婦女的令人作嘔的代名詞。

“啊!莫朗公民,”迪克斯梅說道,“請尊重愛國主義精神吧,即便它誤入歧途也罷。”

“依我看,”莫裏斯說道,“說到愛國主義,我以為隻要婦女不太貴族化,都是愛國的。”

“言之有理,”莫朗說道,“坦率地說,我覺得女人模仿男人的行為時,與男人侮辱女人時表現的怯懦一樣可憎,即便這個女人是他的仇敵也不能那樣。”

莫朗剛才極為自然地把莫裏斯引到一個很敏感的話題上,莫裏斯也以肯定手勢作答,鬥智開始了。這時,迪克斯梅像一個發號施令的傳令官似的,補充說道:

“等等,請等等,莫朗公民;我希望,您方才的話不包括被視為國家公敵的那些女人。”

這句話是針對莫朗,也是拋向莫裏斯的。

餐桌上出現片刻靜默。

還是莫裏斯打破了沉寂。

“不排除任何人,”他憂鬱地說道,“天哪!我覺得成為國家公敵的那些女人今天已經受到懲處了。”

“您是在說寺院監獄的女囚吧,說那個奧地利女人,她的小姑子及那個卡貝小姐吧。”迪克斯梅大聲說道,他說得那麼衝動,那麼坦然,由不得別人半點兒懷疑。

莫朗臉色蒼白地等著年輕的市政府人員的回答,其緊張程度猶如別人看見他的指甲已經深深嵌進他的胸膛,即將劃出一條印痕似的。

“一點兒不錯,”莫裏斯說道,“我說的就是她們。”

“什麼!”莫朗哽咽著說道,“人們傳說的都是真的羅,莫裏斯公民?”

“傳說什麼?”年輕人問道。

“他們說囚犯受到虐待,有時連負有保護她們責任的人亦對她們不公正。”

“有些人枉為男人,”莫裏斯說道,“這些懦夫從未戰鬥過,於是需要對被征服者施以酷刑以使自己相信是戰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