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亡命徒的誓言(1 / 3)

第7章亡命徒的誓言

劫獄事件盡管傳說紛紜,終究沒造成既成事實,然而已經使一些人怒不可遏,使另一些人興味無窮了。此外,幾乎不容置疑的是,另外還發生一些事情在火上加油:公安委員會得知,近三周或一個月以來,有一群逃亡者從邊境線的四麵八方又回到法國來了。顯然,那些冒著斬首危險闖進來的人不是沒有意圖的,而這個意圖很可能就是協助對王室成員的劫獄行動。

根據國民公會議員奧斯林的建議,頒布了一則嚴厲懲治的公告,宣布一切重返法國的逃亡者,一切企圖逃走的在劫犯,特別是一切在流亡者潛逃時或回國時對他們提供幫助的人,一切給流亡者提供住宿的人,都統統處以死刑。

這項恐怖的法律開創了一個恐怖的歲月。眼下隻是懲治嫌疑犯的法律條文尚未頒布罷了。

紅屋騎士是一個活動能力極強、膽大妄為的敵手,他重返法國,出現在寺院監獄,必然使地方製定出極為嚴厲的應急措施,他們對一大批可疑的民宅進行了前所未有的搜查。然而,除了發現幾個任人拘禁的逃亡婦女,和幾個不再與劊子手爭鬥的風燭殘年的老人而外,搜查工作一無所獲。

不難想象,在這次事件之後,區分隊在幾天之中忙得不可開交。而勒拜爾梯埃區分隊又是巴黎最有影響的一支,因此該隊的書記確實抽不出很多時間去思念他那陌生女人了。

他離開聖-雅克老街時,已下定決心斷絕這個念頭,不過他的朋友洛蘭對他又吟唱了兩句:

“愈是對自己說:忘掉吧,

愈是思念急切。”

莫裏斯聽了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承認。他內心珍藏著這件奇遇的所有細節,他的朋友再問也沒察覺出來。不過他知道莫裏斯本是一個樂天達觀的人,現在看見他老是走神,尋求獨處,便起了疑心,正如他所說的該不是丘比特(羅馬神話裏的愛神。)這小子把他擊中了吧。

值得一提的是,法國的君主政體經曆了十八世紀,在悠悠歲月中間,還沒有幾年像開天劈地的1793年那樣富有神秘色彩過。

不管怎麼說,騎士沒有被逮著,人們也就不議論他了。王後成了寡婦,又失去了兒子,隻有單獨與她的女兒和小姑在一起時才垂淚。

年幼的王子落在鞋匠西蒙手裏,備受折磨,兩年以後,才與他的父母親在上天團聚,現在暫時平安無事。

山嶽黨人在吞食吉倫特黨人之前,稍事休息。

莫裏斯感覺到這沉寂的分量,如同暴風雨來臨前沉悶的空氣一樣重。他不知道如何去排遣閑暇,於是他全部身心注入到一種即便不是愛情,也與它相差無幾的一種感情之中了。他讀讀那封信,吻吻那顆華美的藍寶石戒指,雖說已發過誓了,但還是決定再嚐試一回,拿定主意這是最後一回了。

年輕人曾想到設在植物園的區分隊去,去那兒向他們的同行,分隊書記打聽消息,可是當他想到——我們應該說這是他惟一的想法——他那個陌生女人可能卷進了某個政治陰謀之中時,他便裹足不前了。當他想到,倘若因他不慎把這個迷人的女人推向革命廣場,讓她天使般的頭顱落在斷頭台之下的時候,他渾身上下都打哆嗦。

因此,他決心單槍匹馬去闖闖,何況沒有任何線索可言。他的計劃也夠簡單的:他從每家門上掛著的主人名單上圈出個初步範圍,然後再去問一個個門房,這樣就真相大白了。他以勒拜爾梯埃區分隊書記的名義,完全有權詢問。

雖然莫裏斯不知道那個陌生女人的名字,但他可以進行推理。這麼一個天生麗質的美人兒不可能沒有一個與她美貌相稱的名字,一個嫦娥、仙女或是天使般的名字,因為自她降世以後,世人慶賀她的降臨,如同歡迎一位超凡入聖的處子一樣。

名字肯定能使他達到目的。

莫裏斯拿著一件灰色粗呢短上衣,頭戴一頂節日戴的紅色無沿帽,也沒與任何人打招呼,使開始了他的探險行程。

他的手裏拿著一根有節疤的短杖,人們稱這種短杖為“命根子”,他那有力的手腕握著這根棍杖,具有海格立斯的狼牙棒的威力。他的口袋裏揣著勒拜爾梯埃區分隊書記的委任狀。這既保障人身安全,又可予以精神安慰。

於是他又在聖-維克多街,聖-維克老街走了一回,在西斜的落日餘輝之下,念著每家門牌上貼著的名字,名字的字跡參差不齊。

莫裏斯已經走到第一百家了,即是說看到了第一百家的名單,他什麼名堂也沒看出來,在他眼裏,隻有到一個與他幻想中相稱的名字出現,他才敢相信找著了那個陌生女人的蹤影。一個善良的鞋匠看見看名單的人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打開門,手上拿著他的皮帶和錐子,從眼鏡上方瞅瞅莫裏斯,說道:

“你要打聽這幢房子裏的房客嗎?如果是,請說吧,我可以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