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嵐跨入前廳,努力擠出一絲笑意,看見正坐上的寧逸風悠閑地呷了一口茶,旁邊坐著的是寧逸風的正室,作為一國丞相,難免有個三妻四妾,眼前這位寧夫人正是寧逸風的原配,模約三十出頭,皮膚保養得很好,整個人看上去卻擁有紅塵的紛擾氣息,與寧嵐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的清麗所不同。旁邊坐著一名陌生男子,看上去和寧逸風年齡不相上下,身著一件深藍色的漢服,高貴之感充斥著不大的前廳。
微微欠了欠身子,問安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寧逸風滿含笑意的聲音響起:“嵐兒坐下吧,不必如此拘謹,這裏並無外人。”
沒有外人?寧嵐瞥了一眼那藍衣男子,他的臉色倒並無異樣。嗬,雖然她寧嵐人緣不佳,過目不忘的本領也是名不虛傳的,且不說寧府上上下下沒見過此人,能在寧逸風大丞相前安然自若的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幾個。再說,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寧逸風平日裏最注重的就是規矩禮法,家規也是嚴格無比,本來還擔心可能會受罰,這樣行禮已經是她的極限,這麼容易免了她的禮,還換了稱呼,“嵐兒”?真是可笑。
恐怕,今天的事,沒那麼容易解決。
雖然寧嵐在心中是萬分的不屑,還是順從地坐下,保持著大家閨秀的形象。
“嵐兒今年多大了?”寧嵐冷笑,作為父親的連女兒的年齡都記不住,真是可悲。剛準備開口回答,一旁的丞相夫人臉上堆滿了笑,說:“哎呀,老爺怎地這般糊塗,嵐兒今年年方十五,正值婚嫁的年齡呢。”原來是想擺脫她找個人嫁了,這出雙簧,演的還真不賴。
寧逸風一反往常地笑著:“瞧我這腦子,真是老糊塗了!嵐兒,你娘去得早,我這個做爹的也沒能給你什麼,反而讓你過了這麼多年風餐露宿的日子,是爹對不住你啊!如今,爹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替你找個好人家,好好補償你。”
寧嵐沉默了,低下頭,很配合地擠出一兩滴眼淚,泫然欲泣,我見猶憐,心中卻在默念——寧逸風,你還會知道對不住我?真可惜,我寧嵐現在不需要了。若不是沒有利益可圖,你怎麼可能會把我嫁出去,作為你的女兒,我唯一了解你的就是,你會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達成自己的目的,恐怕,我在你眼中,也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現在的你,怕是連我娘的名字都忘了吧。
寧逸風看到寧嵐的反應甚是滿意,繼續說道:“嵐兒,這是大喜的事啊,哭什麼。來來來,認識一下,這是你軒轅伯伯,十五年前的起義後,被冊封為驃騎大將軍,可以說,當今皇上的天下,有他的一半功勞,平日裏和我也是以兄弟相稱。他的兒子軒轅皓今年剛滿十八,一表人才,文武雙全,和你也是門當戶對,我和你軒轅伯伯正好有結為親家的想法,不知嵐兒意下如何?”
看似是尊重寧嵐的決定,卻沒有給她絲毫退路。寧嵐平靜地說:“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寧嵐沒有任何意見。”
一直沉默沒有出聲的藍衣男子忽然大笑:“哈哈哈,好!不愧是寧逸風的女兒!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該日必定帶上犬子登門造訪!”
寧逸風也爽朗地笑:“隨時恭候!”
寧夫人的臉上,是媚笑。
寧嵐的臉上,是微笑,藍色眼眸深處卻暗藏著冷淡,仿佛看透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