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正殿的幾個人,都一臉的喜色。
平穩的腳步聲後,一個接生嬤嬤抱著大紅色的繈褓走來,一進正殿,便跪在地下討喜的說道:“老奴給皇後娘娘,皇貴妃娘娘,定妃娘娘,蘭嬪娘娘道喜了,舒貴人產下了一個阿哥,小阿哥可愛的緊。”
聽聞是個阿哥,皇後一時間大喜,急忙朝站在身邊的霓裳朗聲吩咐道:“快差人去慈寧宮和乾清宮,給太後娘娘和萬歲爺報喜。”
說罷,皇後從那嬤嬤懷裏接過了那個柔軟的繈褓。
“舒貴人怎麼樣了?”
看了一眼那個紅通通皺巴巴的小嬰孩,若凝轉過頭,看著那個接生嬤嬤問道。
麵有難色,接生嬤嬤低聲答道:“回皇貴妃娘娘的話,舒貴人不大好,懷孕時不大走動,有些難產,適才產下小阿哥便大紅了,怕是撐不過今晚。”
“帶本宮去瞧瞧吧。”
說罷,若凝躬身朝皇後一福,徑自朝西配殿去了。
西配殿的偏殿內,是一個臨時搭就的產床,此刻,殿內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而舒貴人,則一臉蒼白的靜靜躺在那兒,一雙眼眸中,毫無神采。
若凝走進偏殿,殿內一眾伺候的奴婢,便都各自悄聲退了出去,而貼身伺候舒貴人的宮女,也被嵐煙強行拉了出去。
看了一眼晚晴,見她把早已準備好的荷包遞給兩個接生嬤嬤,若凝方柔聲說道:“有勞兩位嬤嬤了,本宮昔日答應的,此刻都已在嬤嬤手中了,再次謝過。”
入手的荷包雖輕飄飄的,可兩個接生嬤嬤卻深知內容厚重,一時間都感激不盡的磕頭謝道:“為皇貴妃娘娘效力,是老奴的福分,不敢當娘娘一個謝字。”
淡笑著點了點頭,若凝轉過身,看向孤零零躺在產床上,臉色比方才更加雪白的舒貴人。
早在有人進來時,舒貴人便清醒了些,待看清是若凝,舒貴人的心內,當即冷了幾分,再到聽完殿內幾人的話語,舒貴人更是恨不得立時就昏死過去。
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若凝,舒貴人拚盡全力睜大了眼睛,恨恨的斥道:“是你,竟是你,如今,你得意了?”
帶著一絲溫婉豔麗的笑容,若凝淡淡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才是個開始,本宮一點兒都不高興呢,還有時間,咱們且等著看吧。”
“為什麼?為什麼……”
無力的念著,舒貴人一臉的怨懟。
“為什麼?哈哈……”
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若凝重複著她的話,大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若凝的眼角,卻是流下了兩行淚。
輕移腳步走到舒貴人麵前,若凝俯下身定定的看著她的雙眼,沉聲說道:“早在你讓身邊的依然將三阿哥起痘時穿過的肚兜交到桃紅手裏時,你便該料到會有今日的,讓你多活了這麼久,你,該知足了。”
若凝的話音落畢,舒貴人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絕望。
似是明白自己今日終究難逃一死,舒貴人轉動著眼眸看向站在窗前的接生嬤嬤,厲聲喊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要見他……”
殿內的眾人都充耳不聞,仿佛並未聽見她說話一般,舒貴人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卻發現無濟於事,而體內的溫度,卻一點點的從身下流失,讓她覺得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
抓過頭注視著若凝,舒貴人低聲乞求道:“皇貴妃娘娘,婢妾知錯了,求你,讓婢妾看孩子一眼。”
“若你是本宮,你會如何做?”
反問了舒貴人一句,若凝淡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說罷,若凝轉身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待回到延禧宮正殿的時候,福臨已經到了,看見若凝進來,福臨越發輕柔的抱著懷中的繈褓,朝若凝說道:“凝兒,快來看看,他在對朕笑呢。”
無奈的斜了他一眼,若凝輕聲回道:“萬歲爺定是高興過了頭,看花了眼吧,小阿哥這麼大點兒,還不會笑呢。”
說罷,若凝卻是就著福臨的胳膊,看向那個皺巴巴的孩子。
見福臨一臉問詢的看向她,若凝頓時了然福臨在想什麼。
淡淡的搖了搖頭,若凝退後一步,盈盈下拜,輕聲說道:“皇上,臣妾方才去瞧過了,舒貴人怕是不行了,為子嗣著想,六阿哥的事,還請皇上早做定奪。”
說罷,若凝卻是抬頭看了定妃一眼。
隻一眼,定妃覺得,胸腔內,一顆心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