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覺得,定然不是她。”
肯定的說著,若凝看向定妃,溫和的笑了笑。
“為什麼?”
眉毛一挑,定妃滿臉的驚詫。
“這宮裏,除了幾位姐姐,便是她跟在皇上身邊的日子最久,可是三阿哥卻並無大礙,不是嘛?若要用,她定然會自己先用的。再說了,她是佟佳家裏的女兒,自幼家教便定然十分嚴格,這樣不齒的方子,她定然不會留在手邊的,不說是旁人,怕是她自己連看一眼,都會覺得有辱自己身份的。所以,不會是她。”
仔細的分析著,若凝的心裏,卻是有個簡約的輪廓,冒了出來。
兩人坐著閑聊了片刻,臨走時,定妃躊躇的看了若凝幾眼,終究還是大著膽子沉聲說道:“若有那麼一日,臣妾希望,能在她臨死之前,見她一麵……”
知曉定妃說的是誰,想到早早夭折的大阿哥,若凝心內一軟,點了點頭,旋即,就看見定妃直起腰身,踏出了承乾宮,眼角,卻帶著希冀的淚。
大阿哥,四阿哥,承歡……還有那麼多無辜的小生命。
雖然,這些不一定是葬送在同一個人的手上,但是,如今,怕是顧及不了那麼多了,有一筆,便清算一筆吧。
看著自己日漸瘦削的手臂,若凝歎了口氣,心內暗自想到。
用了晚膳,看著垂首站在麵前的小桂子,若凝沉聲問道:“可吩咐下去了?”
點頭應著,小桂子低聲回道:“回主子的話,奴婢已讓陽公公和喜公公分頭去布置了,這些日子,定會盯得緊緊的,不讓一隻閑雜蒼蠅飛進飛出。”
擺了擺手,示意小桂子退下,若凝坐在窗前,陷入了沉思。
快到十五了吧?
看著頭頂已快如圓盤一般皎潔的圓月,若凝幽幽的歎了口氣。
“主子,早些歇息了吧?萬歲爺方才差人來說,今兒要歇在養心殿了,讓主子不必等他。”
看著若凝猶自呆坐在美人榻邊,晚晴走過來輕聲說道。
“這日子,過的好快……”
低聲的說著,若凝的眼睛,仍舊凝視著那輪月亮。
“猶記得,那年的六月,我還在府裏的荷花池旁,看著費揚古舞劍,聽著他得意的炫耀那套劍法是如何的厲害。好像一眨眼,他都出征了,可惜,我不能像從前跟在額娘身後送阿瑪出征一般送他。”
這些日子,若凝越發的愛回想以前的事情,每每那時,晚晴便覺得,心裏一陣一陣的發慌。
“主子,少爺必定會平安回來的,您雖不能送他出征,可到時候少爺立了功,定然要來宮裏叩謝皇恩的,到時候您就能見著了。”
輕聲的勸著,晚晴卻是更加小心的打量起若凝的神色來。
似是沒聽見晚晴的話一般,若凝又自顧自的說道:“在江南的時候,茗蘭最懂事,茗秋最膽小,她二人,在眾多的表姐妹裏,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差別何其之大。可是,誰又能想到,會有如今這一日呢?怕是連四舅舅四舅母,若是聽聞了茗秋的所作所為,都會驚訝吧,他們可曾想過,自己的親女兒,會有這般手段?”
不敢接若凝的話,晚晴卻是走到她身側,輕微的打起了扇子,仍有她如平日裏一般,自言自語的說著話兒。
“一口氣不來,往何處安身立命……”
幽幽的說著,若凝的心裏,止不住的惆悵。
養心殿裏,福臨一邊仔細的看著手裏的奏折,一邊轉過頭輕聲的吩咐著小順子:“前日去承乾宮給皇貴妃診脈的,是哪位太醫?去宣了來。”
小順子輕聲應下點頭出去了,而福臨,卻是放下手中的折子,微微的蹙起了眉。
這些日子,若凝愈發的瘦削了,每每睡著便會夢囈起來,半夜還會驚醒,眼見著,精神愈發的憔悴起來了,可她卻連聲的說是自己想多了。
想及這些,福臨頓時覺得心煩意亂起來。
不一會兒,太醫院的張太醫到了。
仔細的將若凝的脈象告訴了福臨,張太醫猶疑的說道:“皇貴妃憂思過甚,雖身子有所損傷,但假以時日,未嚐不能調理好,可……”
見太醫麵色微赧,福臨麵色微惱的沉聲說道:“有什麼,直說便是,朕恕你無罪。”
仔細的斟酌了片刻,張太醫輕聲說道:“皇貴妃娘娘如今的情形,身子耗損太過,今後,怕是都不能有孕了……”
麵色震驚,福臨放在膝上的雙手,卻是緊緊的攥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