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也知道樂棠說的沒有錯,如果真的由於她對天下男子所劃分的等級,造成那一係列後果的話,她的行為確實對別人造成了傷害。導致如今的局麵,隻能說是她咎由自取……
看著千千震驚愧疚傷痛的模樣,樂棠幽深的眸底閃過一絲不忍,忽然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他站起身來拂袖道:“你我也算相識了不少時日,我也知道你其實算不上什麼心腸惡毒的女子,這場教訓就到此為止吧。”說罷,他便轉身要走,卻被千千喊住。
“齊鷺……這個人是不是從未存在過?”心中一片麻木,千千隻是定定地看著眼前一身冷傲的男子,強自鎮定著問出了這句話。
從齊鷺以非凡才智舌戰華山論劍,到後來輕功卓絕地從江中救出燕惜雪的那幾次,她早就該想到他不是個簡單的人。卻沒想到,連他這個人都隻是虛構出來的。
聞言樂棠眼神愈發幽深,本想點頭承認,但臨了卻隻是淡淡道:“齊鷺便是我,我便是齊鷺。你認為存在便存在,不存在便不存在。”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否定齊鷺那個身份的存在。給了個模淩兩可的回答後,他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千千獨自站在雨中,看著那個永遠背挺得極直的身影漸漸消失。任憑越來越大的雨打濕全身,發髻漸漸鬆散,淩亂的發絲垂下貼在她的臉頰和肩膀上。雨水不停地從她的睫毛滾落,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卻隻是睜大了眼睛定定地望著前方。
她在雨中靜靜地站了不知多少時間,直到全身冷得開始哆嗦,才慢慢邁步向外麵走去。此時的齊府靜悄悄仿佛一個空殼子,也是,此時裏麵的人應該都隨著樂棠的離開撤出了。
千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的,家裏也同樣空蕩蕩,四處冷清,隻有廳裏照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她看了眼徑直走過,最後渾身濕透地坐在遊廊中,怔怔地將頭埋入膝蓋,隻是覺得腦中一片空茫,什麼都想不了,也什麼都不想去做。
就這樣從午後一直坐到傍晚,再一直坐到深夜,聽著雨聲越來越大。這一日好像天上漏了個洞一樣,雨水沒有節製地不停灑向大地。
在這樣大的雨聲裏,她卻覺得格外清醒,耳中甚至能辨別出夾雜在雨聲中的那一陣極輕微的衣袂聲。她抬起頭來,看到月檀鮮見的帶著怒容站在遊廊另一頭看她:“連續兩頓飯也不吃茶也不飲,濕透的衣衫也不知道換掉,隻坐在這裏發呆,你是在想什麼!”
小半年不見,月檀看來比從前消瘦憔悴了許多,原本精致的容顏如同缺乏水分的花朵般,失去了往日的盈潤光澤。
千千本以為自己的心此刻應該是麻木的,但沒想到看見這樣的月檀,卻還是會為他感覺到心疼。她勉強扯出個笑臉,衝月檀笑道:“田螺姑娘,你終於出現了。”
“千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月檀看到她那樣的笑容,之前的怒火一下子滅了。他從來沒有不知道千千有天會笑得這樣讓人揪心,他滿臉的怒意變做了無奈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