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鷺就倚在門邊的竹榻上正睡著，身上隻蓋了件外衣，看來他昨晚也趕路趕得很辛苦。千千走上前，發現閉著雙眼的齊鷺，睫毛還是挺長的。其實仔細看看，齊鷺雖然很醜，令她的眼睛在經曆了少說數百次的洗禮之後，依舊看到他會覺得刺痛，但他的鼻梁挺直，五官雖然醜陋無比，輪廓卻沒有太大的硬傷……
隻看了幾個呼吸，千千的眼睛就又痛得受不了，隻得扭過頭去望著窗外碧葉覆水的荷花讓眼睛緩緩。
也許有一天，她看到齊鷺的時候，能一點都不覺得眼睛疼痛吧。
“小姐。”外間傳來輕喚，千千打開門，見看門的老福正顫巍巍地端了一盅粥站在那裏到，“這是月檀公子讓端來給你喝的。他交待說，你昨日到今天都沒怎麼進食，還是喝些粥會比較養胃……”
“他人呢？”月檀沒有離開，還給她做了早餐？千千激動地打斷了老福的話。
老福睜著昏花老眼掃了掃門邊竹榻上躺著的齊鷺，才道：“月檀公子好像有些不舒服，煲完粥就不見了。”
千千失落地看著眼前的粥，那是她在這種季節裏最愛喝的白玉翡翠粥。昨晚月檀明顯因為她的話受到不小的打擊，卻還惦記著她還沒有進食。一時間千千心中複雜之極。
“真是難為那位兄台一片癡心了。”齊鷺早已被說話聲吵醒，此時坐起身在一旁感歎，“不知有幾名女子能不因這般癡情對待而感動得以身相許。”
千千黯然低頭。就是因為月檀是這般的好，她才不願意對他有任何的欺瞞。給不了他等價的情，不如早早放開他，才不至於耽誤他找到真正適合他的女子。
她端著粥細細地品嚐，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嚐到月檀親手做的東西了。
窗外的太陽慢慢升起，陽光淺淡地灑進屋內。千千的眼角忽然覺得一亮，屋內角落裏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她疑惑地隨著轉頭。
自己的房間也還跟她離開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不，她的房內多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麵綴著菱花的銅鏡，正靠在自己的梳妝台上，不時在陽光下反射著一絲光芒。
千千放下粥碗，快步跑到自己的梳妝台上細細打量這麵鏡子。
“你房裏的東西件件都是珍品，唯獨這麵鏡子十有些普通。”齊鷺隨著她的動靜，也朝那麵鏡子看了幾眼。
“這不是我房間裏的東西……”千千疑惑地拿起鏡子，“我家裏的話什麼都會有，唯獨不可能有鏡子這種東西。”
“怎麼會？”齊鷺十分意外地從竹榻上起來，走到千千身邊看那麵鏡子，“鏡子這種東西應該是每家每戶必備的物品才是哥，更何況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家中。以前還傳聞秦先生家裏每五步便會安置一麵鏡子好讓他照見自己的絕世風姿……怎麼能少了鏡子。”
饒是千千的心情十分低落，聽到齊鷺的話也忍不住翻起白眼：“你也說是傳聞了，傳聞這種東西能信嗎？就是因為我爹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當年可沒少吃容貌帶來的苦頭。所以他恨極了自己的長相，家中從來不準備鏡子，連院子裏能照見人影的池塘程都種滿裏荷花，擋住了倒影。所以我家裏怎麼也不該出現一麵鏡子，這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