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檀顫抖得更厲害了,突然一把摔開千千的手:“兄妹……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十多年了,我喜愛了你十多年,事事依著你事事想著你,離開一會兒便怕你吃不好穿不暖,好不容易盼到你及笄……卻得了你一句兄妹……你怎麼能這麼絕情……怎麼能這麼狠心……”他搖著頭向後倒退著,反複說著最後一句,最後苦笑了兩聲,猛地轉身便衝了出去。
“月檀!”千千急忙追出去,可是門外已經看不到月檀的影蹤。她坐倒在門檻上,終究……還是傷了月檀的心啊。
“未來娘子?”一聲熟悉的呼喚,令千千抬起頭來,果然看到齊鷺從轉角處慢慢走來。
想不到隻比他們多花了大半個晚上,齊鷺便也趕到了。他身上的重傷在千千得回百寶囊,用了一些靈丹妙藥後,已經大有起色,幾天前就能坐直身子,隻是走路還有些勉強。但他此時雖然臉上還帶著病態的蒼白,卻挺直了身子走得頗為平穩。千千再度見識到了他無賴般的表象下堅韌的心性。
齊鷺慢慢走到千千麵前,才扶了把遊廊的欄杆,微微喘了下:“方才那位人比花嬌的兄台衝出去的時候,我終於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花容失色。未來娘子你是怎麼就突然辣手摧花了?”
他倒是又恢複了幾分平時的無賴相,可是千千此時沒有心情說話,隻是站起身定定地看了齊鷺一會兒。
在齊鷺被看得冒起雞皮疙瘩的時候,她忽然越過他跑到院裏到處查看。
現在重中之重就是尋找美人爹失蹤的線索,其餘的……還是以後再說吧。
別人雖然都找過,但她才是最熟悉這個家的人,千千相信自己一定能發現到別人沒能發現的蜘絲馬跡。
但是尋遍了家中的每一個房間,連同院子的每一寸土地都找過一遍,她卻依舊毫無頭緒。頹喪地走進自己房內,她無力地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月色。
時已初夏,窗外的荷塘裏已盛放了大片的荷花,在月下幽清高雅地玉立著。清新荷香撲鼻而來,不知是來自窗外荷塘,還是來自旁邊一直跟著的齊鷺身上?
耳邊不時傳來齊鷺的嘖嘖讚歎:“這角落裏的香爐分明是金石大家劉原甫所藏的秦代古物、這麵牆上掛的山水竟是畫聖吳道子之手……想不到這許多絕世名品,都藏在了你的房中。說來剛才你差點掘地三尺的那片園子疏密有致、曲中見幽,應該是出自你爹的手筆吧。可惜那些假山雖然堆疊得奇形怪狀、變幻百出,卻不可能藏得下你爹那麼個大活人……”
誇到最後,千千算是聽出來,他是在曲折地表達對她剛才扒著每個假山窟窿找爹的取笑之意。看來前麵那些誇讚之詞多半都隻是鋪墊。千千忍不住翻白眼,人著急起來失去冷靜,確實容易比平時傻一些,看來她要保持冷靜。
一陣困意襲來,她不知不覺便頭靠著窗框閉上了眼。等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了床上,窗外正慢慢透進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