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和徐老師家一模一樣，院中間擺放著一個小小的鐵爐子，上麵熬著藥，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陳老師拿著空碗從旁邊的廚房中走出來，看到韓墨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你是韓墨？”
韓墨點頭：“陳老師記性真好，我剛去看過我們班老徐，聽他說您愛人病了，過來看一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陳老師今年快五十歲了，身材不高，矮矮瘦瘦的，她對韓墨的印象並不深，因為韓墨是藝考生，理科成績對他們來說及格就行，隻要能通過會考，拿到高考通行證就算OK了。
她苦澀的笑了笑：“謝謝你還記得我，進屋坐吧。”
韓墨隨著她進了房間。
陳老師的有一子一女，大兒子在外省讀研究生，跟著導師在做項目，到現在都沒趕回來，小女兒在省城上大學，就是剛才給韓墨開門的那個女生。
用來做會客室的是陳老師夫妻的臥室，房間陰暗，藥味濃重，炕上趴著一個男人，看不清他的長相，知道有人進來也沒有抬頭。
陳老師抱歉的說：“這是我家老張，原本在百貨大樓做電工，前幾天倉庫線路著火，他不小心被碰了一下，腰扭了，倒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遭了點罪，我這幾天正給他敷藥呢，已經好多了，多謝你來看他。”
韓墨心裏打了個“突”，又是百貨大樓，他不動聲色的問：“線路還會著火？”
陳老師的愛人聽到這話，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身體，請韓墨坐下，抱怨的說：“沒辦法，線路太老化了，還是七十年代蓋樓的時候布的線，估計質量也不是很達標，有個姓周的倉庫管理員經常用電熱汀，我早就提醒過他，也和經理說過這事，可人家是找關係進來的，他媳婦和我們經理又有一腿……”
陳老師急忙打斷他的話：“你怎麼和孩子說這些？”
張師傅抱歉的說了聲：“對不起”，接著說：“以前倒也沒出事，可小年的前幾天，絕緣皮過熱就起了明火，幸好是靠近門口的地方，露線也不大，最近又是過年，倉庫空了大半，否則後果簡直就是不堪設想。”
“有沒有人受傷？”韓墨追問了一句。
“除了我家這個倒黴的，其他人都沒事。”陳老師苦笑：“失火後別人都跑了，就他逞能去關電閘，商店那個破電閘也是，這邊都短路了，那邊也沒跳起，你張叔就拿東西去挑，不好用就戴著絕緣手套去關，不知道怎麼就被掛了一下，倒下來的時候就扭到腰了。”
韓墨裝作關心的問：“那後來怎麼處理了？”
老張師傅長歎一聲：“還能怎麼樣，辭退了唄，經理說沒造成什麼損失，也沒有人員傷亡，那個庫管又是殘疾人，賠了點錢就回家了。”
韓墨不能確定這事是不是和小貓有關係，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奇，又問了問陳老師的身體情況，然後遞過去一千元錢：“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放心，是我自己賺的，不是家裏給的，咱們師生一場，我不能看著您有困難也不伸手。”
陳老師笑著推辭：“你是聽老徐說的吧，他這個人最能誇張，這不是過年了麼，我和你張叔的工資都還沒發，所以先從你們徐老師那裏借一點，看病的錢回頭單位是可以報銷的，我們這隻是墊付。”
正好給韓墨開門那個女生端著藥進來，他也過去幫了一把手，和陳老師一起把人扶的半坐起來，趁機把錢塞進了褥子下麵，看著張師傅喝完了藥，對陳老師說了一聲：“那我就回去了。”
陳老師把他送到了門口：“暑假和你同學一起來玩。”
韓墨揮揮手，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