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蘇兒隻道:“嚴姑娘過謙了。”
“是啊,嚴姑娘你何必如此謙虛,誰不知道你的琴藝在整個武林中堪稱翹首,雖則武林中人也沒幾個像你這樣不喜練武反而喜歡琴的,不過你的曲子的確彈得很好。”
嚴玫蘭道:“晴姐姐過譽了。”
蕭初晴忙擺手:“你還是別這樣叫我了。”她又低聲喃喃:“我怎麼聽得這麼慎得慌啊。”
顏蘇兒隻抿著嘴笑。
“你們一個顏姑娘,一個嚴姑娘的,我聽來聽去還真不知道到底是這個顏姑娘呢,還是這個嚴姑娘。不如我叫你蘇兒吧。”
“好啊。”顏蘇兒隻笑著應了,隻因顏姑娘嚴姑娘的,的確聽起來很奇怪,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喚名字便是。
嚴玫蘭看顏蘇兒的眼神仍舊停留在琴上,便道:“蘇兒姑娘若對著琴感興趣,不若也奏上一曲如何?”
顏蘇兒還沒有說話,蕭初晴倒是眼神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嚴玫蘭大大方方地對著她笑,蕭初晴隻得轉過頭去不去看她。
顏蘇兒也不扭捏,應了一聲便坐了下來,雙手輕輕撫過琴弦,發出“叮叮咚咚”的幾聲,未成曲調。
蕭初晴剛想開口,隻見顏蘇兒雙手高抬,然後輕輕置於琴上,左手按弦,右手一滑,流水般潺潺而出,漸行漸緩,又如深山中秋潭水落,泉迸幽音離石底,鬆含細韻在霜枝。突而直轉,如萬壑鬆間泠泠風聲,穿胸而過。
比之方才嚴玫蘭奏得那一曲,曲風明顯不同。嚴玫蘭所奏的曲子纏綿悱惻,唇齒留香間如玫瑰般香甜,反之顏蘇兒這支曲子頗有林下之風,清清冷冷如皎皎月光,如萬壑鬆濤。
蕭初晴覷眼看嚴玫蘭,臉上帶著的笑已然有些僵硬。
顏蘇兒忽地將琴一推,站了起來,道:“不彈了。彈來彈去都彈不好,真討厭!”
“蘇兒的琴藝很高,怎麼說彈不好呢?”
“你不知道......”顏蘇兒剛想分辯,隻聽得一聲“繁嶽”,她轉過身去看見嚴曜並著笛喻墨嶽蕭容聲站在一起,旁邊還站著一個約摸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神情似乎有些激動,顏蘇兒左右望了望,那中年人還是很激動地盯著自己。
“你......”顏蘇兒猶豫了半響,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那人道:“繁灼是你什麼人?”
“繁灼是什麼東西?我可不認識。”
一旁的蕭初晴也道:“江前輩,你想必弄錯了吧?蘇兒她自小長在滄浪山上,並不認識繁姨的。”
江涯聽顏蘇兒說出“繁灼是什麼東西”一語便頗有幾分覺得顏蘇兒與繁嶽並無關係,否則不會說出什麼東西這種話,但是方才那支曲子,明明不會啊。
“那姑娘方才彈奏的那支曲子叫什麼名字?”
顏蘇兒扯了扯蕭初晴,湊過去小聲道:“這人會不會腦袋有些什麼毛病啊?說好了,我可沒答應給旁人治病啊。”
蕭初晴苦笑不得。
“好了,說什麼呢,”蕭初晴也小聲道,盡管這裏其他人都有內力,耳目清明,而她哥的表情顯然有些僵住了,至於那位墨嶽墨公子呢,此刻更是笑得不行了。蕭初晴也不好多說,隻道:“繁姨是江前輩的心愛之人,已經多年不見了。”
“琴婆婆說這支曲子名喚飄渺,我隻彈了不到一半,後麵的部分更難一些,我到現在還沒學好呢。”看著江涯因著“飄渺”二字明顯亮起來的眸子,顏蘇兒又道:“不過琴婆婆絕對不會是你說的什麼繁灼的,琴婆婆今年沒有六十多也有五十九了,年紀嘛,做的你娘親那是綽綽有餘了,做你的心愛的女子未免年紀大了些。琴婆婆雖然很好,但我看你也不像會喜歡琴婆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