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婆婆取出絲帕,為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笑道:“都聽你的,好了吧?你也要小心著自己的身子,別摔著了啊。”
蕭慎默落在地上,仔細打量這個所謂的琴婆婆,此時此刻,她的聲音帶著慈祥,關心地看著顏蘇兒,還輕柔地撫了撫她的胸口。
“姑娘,你不懂,他亂闖山莊,可不能姑息。”小林舉起自己手中的棍子又要一棍掃去。
顏蘇兒連忙喊停,道:“小林哥,不要這樣。琴婆婆,這個人不過是偶然闖入山莊,見著我也沒對我怎麼樣,還和我說了好一會子話呢。我一個人待在山上這麼久,好不容易有一個人和我說說話,你們就喊打喊殺的,就隻有我命不好,活該沒人疼沒人愛的。”說著,淚珠滾了下來。
“哎喲,”琴婆婆忙勸她,一邊又叫小林放下棍來,“蘇兒丫頭,別哭了,要不然等你姐姐回來我們可都要被她罵死了,小林,還不上來給蘇兒賠罪,咱們以後都聽你的話,好不好,可別哭了,你姐姐過幾天回來給你帶新鮮玩意兒啊。”
小林也忙忙道:“姑娘,你就別哭了,我以後再也不打他了。”
顏蘇兒這才收了眼淚,笑道:“你們說的啊,放他下去吧,就當是為了我積福。”說著又對著蕭慎默使眼色,道:“這位公子,請隨小林哥下去,下次不要誤入滄浪山莊了。”
蕭慎默見此便也收起劍拱了拱手,道:“在下無意之中闖入此地,給貴府帶來的不便還請主人原諒。”
琴婆婆端正了顏容,道:“年輕人話不必多說,我家姑娘不懂事,我可不是不懂事的人,什麼誤入,老婆子還沒到又瞎又聾的地步,看在我家姑娘的麵子上,老婆子就讓你毫發無損地走出滄浪山,如果下次再看見你,就別怪我老婆子心狠手辣了。”
“琴婆婆,”顏蘇兒拉著琴婆婆的手嬌嗔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快讓小林哥把這位公子送下山去吧,不過這件事你可不能告訴姐姐,否則蘇兒以後都不理你了。”
琴婆婆無法,隻得拍著她的手道:“好了好了,都依你,如何?小林,還不把這位公子請下去?”
小林將旁邊的水桶又用棍挑了下去,然後才站到蕭慎默的身邊,硬梆梆地道:“這位公子,請走吧。”
蕭慎默又是拱了拱手,這才轉身離開。
這邊琴婆婆卻是趕忙拉著顏蘇兒的手,往房間裏走,道:“蘇兒丫頭,這麼冷的天怎麼能出來吹風呢,要是吹感冒了,老婆子我可無法對你姐姐交代啊。”
顏蘇兒卻是抿著嘴笑道:“我的身子我清楚的狠,可沒有那麼弱,不過是吹吹風罷了,我可是穿的很厚實呢,哪裏就像美人燈兒,吹吹就壞了”
“哎喲,可不是像美人燈嗎?我看啊,哪裏找得出蘇兒這般畫裏的美人呢?”
顏蘇兒隨著她走回暖閣,笑道:“婆婆就知道打趣我,要說美人,姐姐才是當之無愧的美人呢,對了,姐姐這次下山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啊?”
琴婆婆一麵將手爐塞回她的手裏,一麵關上對風麵的窗子,道:“你這丫頭就是粗心,這大冷的天,怎麼還開著窗子吹風呢?你姐姐這次下山為你找藥,少說也要個三四天的,如果要是為你找些什麼新奇的玩意兒,說不定要六七天呢,你也得小心照料你的身子,別讓你姐姐操心啊。還是喝藥吧,要不然都涼了。”
顏蘇兒安靜地坐在桌旁,乖巧地道:“我知道了。”
“如何?”蕭慎默一進入宅子,便見著周複生迎上前來問道。
話說起周複生,正是蕭慎默父親的至交好友,如今四十多歲了也還沒有沒有成家,隻得自己一人,但卻對笛喻特別照顧,因著笛喻之母乃是周複生的師妹,又在十幾年前病故托孤於笛喻,此番見著笛喻中毒昏迷,自然很為慌亂。
蕭慎默隻得連忙安撫道:“周伯父請放心,醫女已經答應救人了,笛大哥有救的,不必擔心。”
江涯撫手道:“如此便好。不知醫女定下了什麼樣的規矩?”
蕭慎默剛要脫口而出,想了想,才謹慎地回答道:“隻是要求帶一些藥材,然後時間定在三日後而已。”
“真的隻有如此?”江涯頗為不解,撫著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按理來說,醫女不在冬季醫人,這個規矩不是輕易可破的,怎麼會如此輕而易舉就答應了?”
周複生卻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之前不也說過了嗎?醫女並非心腸狠毒之輩,如此看來,她一定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江涯搖搖頭,道:“未必。現在看來一切為時過早。蕭公子,醫女可曾說定什麼時候可救笛喻嗎?”
“三天以後。”蕭慎默想起那個神秘的滄浪山莊,明明看起來那麼天真可愛的少女,竟能說動醫女,她究竟和神秘的醫女是什麼關係?
周複生聞此臉上喜色愈盛,道:“既然如此,我們準備好東西,明早就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