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從山路拐過時可遙見寒潭,能看見如墨潭水邊佇立的人影。
葉天凝注那熟悉的身影:“師父。。。。”
那人正是葉天的師父,自葉天懂事起,便與師父在一起了,也是自葉天懂事起,除卻師父出山的日子外,每日下午,師父便會這般站在寒潭邊,風雨無阻。葉天問過,師父從未回答,清澈的雙目中,盡是哀傷。
甲丙村是個不大的山村,全村總共二十多戶人家。山村遠離塵囂,深藏括蒼群山,神州的紛亂並未對山村造成多大的影響。山村仍延續著祖先們的生活習俗,男人或更或獵,女人紡紗織布,村民們勤勞純樸,生活基本做到自給自足,一年半載,方有村民帶著全村積攢的山貨和粗布出山,與臨近的城鎮換些鹽巴和稀罕物事。神州諸國的錢銖在這兒是行不通的,在村民眼中,這些大把的金屬物事絕對不如一隻野山雞更實在。由於山中寒濕,所以家家戶戶都釀有許多山酒,平日飲之以驅寒健體,這些山酒的釀造物,不僅有村民們種的糧食,還有山參、山菇、山果等諸多山中珍品,不難想象,這山酒的滋味是如何的甘醇美味了。
傍晚十分,葉天便趕到甲丙村,人隔著老遠,就扯著嗓子吼開了:“大笨牛、土蛋、狗子。。。。我來啦。。。。”
這聲吼引的全村狗叫連連,也引出一幫子大呼小叫的孩童和少年。
“。。。啊。。。是葉天來啦。。。。”
“爹娘。。。葉天來啦。。。。”
“。。。。。”
這幫子孩童足有十數人,大的是十三四歲的強壯少年,小的則是還穿著開檔褲、鼻涕拖到下巴的屁孩,他們有個共同的特征:每人手中都拿著根樹枝。他們亂哄哄的將進村的葉天圍在中間,雙眼中有興奮,更有崇拜。
葉天解下腰間圍著的風肉硬塞給麵前的強壯少年:“大笨牛,老規矩,快些啊,我還要趕著回山呢。”
大笨牛捧著山貨,躊躇不去,隻是嘿嘿的憨笑。
這是,一位老者在村民的攙扶下,蹣跚行至近前:“小哥還是將這些山貨帶回吧,這次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受恩公的東西了。”
“是啊,是啊。。。。”這時已圍了一群村民,人們紛紛附和。
村民口中的恩公正是葉天的師父,兩年前,這山村附近突然出現一群山狼,山狼異常凶猛,不但襲擊村莊還將圍獵的村民咬傷,正當村民們一籌莫展之際,是師父將群狼殺死,還小村安寧。
葉天路上便想好了說辭,將臉一板,學著師父的語氣道:“我師父說啦,鋤強扶弱乃是我輩份內之事,若是助人後又受人之惠,啟不被同輩人人恥笑,令人汗顏。。。。”
眾村民雖然對葉天的咬文嚼字一知半解,卻不妨礙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隻得老老實實的收下山貨,紛紛籌酒去了。
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圓臉孩童湊上來崇拜的注視著葉天,說道:“葉天,你上次教的劍法我們這些時日都在練,熟悉是熟悉了,也不知道對不對。”原來葉天每次來此都會傳些劍法給這些孩童,久而久之,這些孩童均被葉天的劍術折服,早將葉天視為這世間最偉大的存在。
“恩,我看看。。。。”葉天點點頭,正色喝道,“列隊!持劍!”
孩童們呼啦啦排成整齊的隊伍,挺胸凹肚神色端正,若非鼻涕與開檔褲並存,草鞋與腳丫共現,還真有些訓練有素的氣勢。
“括蒼劍訣!起手式。。。。”
“嘿。。。哈。。。。”孩童隊伍架勢十足,以樹枝演劍訣,練得有模有樣。
不到半個時辰,村民們便將幹獸皮製的酒囊備好送來,圍觀孩童隊伍練劍,見自家孩子舞劍時的威武模樣,不由滿心歡喜,對這恩人師徒更加感激了。
金烏沉山,葉天方教導完最後一個穿開檔褲的孩童,方告別村民,扛起酒囊轉身離開。
忽然,天地間傳來轟隆隆巨響,大地都隨之震動,路上的石子亦咯咯嗒嗒滾跳。山林裏盡是動物驚惶的叫聲,大群大群的山鳥驚叫著飛離山林,不時有山獸竄出,驚惶逃竄。葉天能感覺到,天地間有什麼在躁動鼓蕩,令人難受,他想起師父說過天地五靈之事,隨即明白,這是天地間的靈在發生異變。
突然,群山中有紫光大盛,葉天遠遠望去,正是自己與師父所居住方位。
天地轟響震動更甚,接著,一團團碩大的紫色光球在紫光上空形成,然後拖著長長尾焰,伴著尖嘯砸了下去。
那砸下的方位,恐怕正是我們的居所吧,師父還在山上呢!葉天感到心髒似被什麼緊緊攥著,呼吸困難。他發足便向居所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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