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我一眼:“黑社會其實就是紅社會,你跟各個部門都有這麼好的關係,不就是紅社會嗎?誰惹了你還有好?”
我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直到坐在車裏我才有點放下心來,我問:“你怎麼來了?”
她笑著說:“家裏的浴室忽然向外冒髒水,我打電話叫物業來修,他們支支吾吾,我就打電話給葛正紅,於是她跟夏思雲帶人來給我修,所以我知道你這個時候回來,怎麼,有些意外?”
我點點頭:“是有些意外。梅梅,以後我們盡量不要在公共場合見麵。”
“為什麼?”她問。
我說:“不為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安全。”
“是為了我的安全還是為了你的安全?”
“為了我們的安全。”
她沒說話,開車出了停車場,猛地加速,紅色的賽利卡動作華麗而炫目,流暢無比。
丁辰調走的時候我說給他送送行,他當時似乎有些心情不大痛快:“算了,送啥行,我這倒黴了,你也別跟我沾邊了,免得一身晦氣。”
他說這話我當時還是很感動,不是說他給我省了多少錢的問題,而是他能從我的角度考慮問題了。
我仔細想了想,我跟王兆瑜和丁辰之間的關係是有很大的區別的,我跟丁辰是朋友,可跟王兆瑜是兄弟。朋友,要花時間去維護感情,最困難的時候想要尋找幫助的人不是他,會跟他禮貌地對話,客氣地問候,適度地微笑;兄弟,雖然天涯海角,但是永不相忘,最需要的時候,隻要你說一聲,委屈自己也要幫助你,在他麵前,你從不會收斂自己,不用做作,不用假裝,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把自己最微妙的心理活動告訴他,可以和他一起酩酊大醉睡倒街頭。
隔了幾天,丁辰主動打電話給我:“兄弟啊,咱倆喝喝酒?”
“你想吃什麼。”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與其如坐針氈地享受紅酒海鮮,還不如自己找個地方撮一頓家常土菜呢!”他說。
丁辰是湖南人,我想了想:“那就去農家衝怎麼樣?”
“沒問題。”他也很爽快。
令我吃驚的是,丁辰居然是跟王巍巍一起來的。
菜是我點的,他們兩個湖南人都誇我會點。
丁辰咽了一口菜說:“這菜比別的地方賣的菜新鮮多了,吃著就是香。”
我說:“聽說這裏的菜都是每天從湖南運過來的。”
王巍巍說:“這裏的口味都是些農家菜,真怕你這東北人吃不慣呢。”
我笑道:“我這人不挑食的,再說這菜很新鮮的,炒得也很好啊!”
主菜是一道鮰魚頭,一點都不辣。
?王巍巍吃了幾口,放下筷子,微笑著看著我倆吃。
丁辰就坐在她旁邊,見她不吃,忙側過頭去問她:“怎麼了,菜不合胃口啊?”
王巍巍搖搖頭說:“不是的。我胃不太好,吃飯不能急的,吃幾口就得緩一下。”
丁辰問:“胃不好,有沒有去醫院看過?大夫是怎麼說的?”
王巍巍歎了一口氣:“那些大夫還不就那些套話。藥倒是沒少給我開,但吃了都沒什麼效果。”
我看見王巍巍的樣子說:“她這是心疾積到胃部了,平常大夫看不出來的。”
丁辰看了我一眼:“哦,是這樣。你倆在一起時,你沒帶她去看看?”
“看過,都沒什麼起色。對了,我倒忘了問了,你倆咋湊到一起了?”
丁辰道:“是這樣,她的企業雖然入了園區,咱們園區有些關於留學生企業的優惠政策還沒有落實,今天我帶她到市人事局和科技局跑了一圈兒。”
“那可辛苦你了。”我舉起杯,跟丁辰幹了一個。
“沒啥,小事。不過巍巍現在是很辛苦。”丁辰道。
“怎麼?巍巍,有什麼困難嗎?如果有就說。”我看著王巍巍。
王巍巍隻是喝著茶,看來胃還是不舒服,她道:“唉,這衝動害死人啊。”
“怎麼啦?”我問。
王巍巍給我們兩個男人倒上酒:“做企業,尤其是做創新型的高新技術企業,真是困難多多,危機重重。大家都學好了數理化,都想做科技先驅,可往往轉瞬間成了革命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