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我說,我們還是直接回去吧……”那個小夥子又開腔了,但這回他還沒有說完,整個身體就從地麵上騰了起來,重重地撞在身後巨樹的樹幹上,還沒有滑下來,一個閃電般的影子就撲到了他麵前,死死抓住他的領子,頂在了樹幹上。
是奧利弗!
此刻的奧利弗,滿臉通紅,一根根青筋在額頭上暴起,鐵錘般的左手死死握拳,高舉在半空中,而右手,正抓著那個小夥子的領口。
“我發誓,你再說一個字,我一定會撕爛你的嘴巴!”奧利弗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從他的牙縫裏迸出來的,充滿了森寒的殺氣,讓那個小夥子毫不猶豫地相信,奧利弗真的會動手!
他哆嗦了一下,立刻一股騷臭襲來,他可恥地尿了。
奧利弗放開了手,任由這個年輕人軟軟地貼著樹幹滑落下去。他轉身走到自己的戰馬邊,從懷裏掏出一塊閃爍著五彩琉璃般微光的石頭,借著這微光,攤開地圖細細看了起來。
“漂亮的石頭。”一個滿臉絡腮胡子,閃爍著藍眼珠的中年羅多克男人稱讚道。
奧利弗頭也沒抬,隻是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從斯拉夫人那邊換來的,花了不少錢。”
羅多克男人嘖嘖地讚歎了兩聲:“你去過不少地方吧,怎麼會想到來羅多克當一個小小的軍官?”
奧利弗停住了手裏的動作,歪著頭想了想,看著這個羅多克男人說:“怎麼說呢,我的家在這裏,現在他正受到威脅。我不是為了當什麼軍官,我是為了保護它。”
羅多克男人一時語塞,他看著奧利弗仿佛裏麵有烈火跳躍般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在這個時候,從樹幹下爬起來,渾身狼狽不堪地那個小夥子聽到了這句話,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冷笑。
奧利弗冰冷的眼神掃了過去,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做任何的動作,那個小夥子的冷笑就變成了詭異的“咯咯”聲,一根冰冷鋒利的三棱弩矢從他的後頸射進去,從他的喉頭貫穿出來。
所有人都怔住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奧利弗,他閃電般竄了過去,一手扶住那個小夥子搖搖晃晃要倒下的身體,另一隻手反手摘下了掛在背上的戰弓。隻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又有兩根弩矢穿透了那個小夥子尚有溫熱的身體,亮閃閃的箭簇幾乎要插進奧利弗的眼裏。
他猛地推開那個小夥子的屍體,手裏已經搭上了三根錐頭箭,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把戰弓舉過了頭頂,朝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一口氣連射三箭。
隻傳來一陣箭簇穿過樹葉的聲音。
這個時候,先前圍在一起的羅多克人才想起來俯下身子,把自己的身體藏在寬大的櫓盾背後,幾個反應快的,才剛剛摘下背後的輕弩。
奧利弗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那個羅多克男人拚命朝奧利弗打手勢:“過來,快過來,對方有狙擊手,你傻站在那裏找死麼!”
奧利弗看了他一眼,不但沒有躲進櫓盾臨時組成的安全空間,反而攀著樹幹,朝先前房間的地方搜索過去。
羅多克男人翻了個白眼,躲回了櫓盾裏。
過了十幾分鍾,一片樹葉翻動的沙沙聲中,奧利弗回來了,他一隻手裏拽著兩枚火焰吊墜,另一隻手則拖著一個嘴裏不停湧出血沫,渾身裹在黑鬥篷裏的男人,往縮在一堆裏的羅多克人麵前一丟。
“喏,就三個人,被我幹掉兩個,抓回來一個。”奧利弗拍拍手說,“你們誰懂審訊的?抓緊時間問問,他稱不了多久。”
那個羅多克男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哦,這沒什麼。”奧利弗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這附近地形太複雜了,要是在平地,這幾個家夥不會活著接近我們三百米內。”
審訊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此處正是庫爾瑪堡正東十五六英裏的地方,地形複雜,老林密布,向來是天然屏障般的死路。從這裏往北走上三四英裏,樹林就會到頭,那裏已經是界山山脈的南部山腳了,羅多克最北端的驛站就在那裏,一切和奧利弗的判斷相吻合。
可惜的是,還沒有來得及問出來這幾個人的目的,這個重傷的俘虜就咽氣了。
奧利弗擦拭了一下弓弦:“好了,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交差了,再沒有什麼比三根黑暗教團的火焰項鏈吊墜更有說服力了。”
“可是這三個家夥,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那個羅多克中年男人一臉困惑,“這個不需要搞清楚嗎?”
“還有什麼需要搞清楚的,發現我們了唄。”奧利弗說,“一看他們就知道,是黑暗審判團的人,如果塔爾巴有黑暗審判團的幫助,他必然早就清楚我們的一舉一動了。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馬上回到大部隊處,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並想辦法勸領主放棄這次異想天開的偷襲計劃,退後去和戰女神的大部隊會合,隻有集中力量,給塔爾巴一次重擊,才有可能收複庫爾瑪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