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似乎顫抖了一下,接口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況且我們也從沒有什麼深交,已經過去整整兩年了,他可能早就忘記我們了。”
夢比優斯搖了搖頭,“這你錯了,埃蒙斯那個人,我知道,記性很好,不但記仇,也念舊。你們畢竟是他發跡之初就跟隨的人,他忘不掉的。”
身影沒有再開口,隻是伏得更低了。
夢比優斯沒有再說下去,他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在空曠的領主府大廳裏徘徊了一圈,忽然回頭,冷冷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下一步的目標了。”
身影馬上抬起了頭。
“去第四軍團的基地,接近埃蒙斯,投靠埃蒙斯,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屠殺我們的人,也要取得他的信任!”夢比優斯咬緊了牙,“然後,潛伏下來,等待我的命令,在最合適的時候,幹掉他!”
身影微微顫抖了起來,看不出是出於恐懼,還是興奮。
夢比優斯歎了口氣,“我聽說,埃蒙斯的手下,有一些奇人異事,可以輕易通過你的一舉一動判斷意圖,甚至可以直接讀取記憶。所以,在你們去投靠他之前,我會和審判團特事處的長老們交涉,爭取讓他們洗去你們之前的記憶……當然,為了讓你們記得任務,大長老會給你們施加攝魂咒,一旦看到我發出的信號,你們就會全都想起來。”
身影的顫抖頓住了,但沒有說什麼,隻是重重地俯下了身子,在下一個瞬間,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夢比優斯看著身影消失的方向,突然咳嗽了起來,整座空曠的領主府裏,隻能聽見他粗重的咳嗽聲,好像一架破舊的老風箱,最後,他扶著牆壁,仿佛用盡所有力氣地咳嗽起來,星星點點的血跡濺在地板上。
好容易平靜下來,他渾濁的血紅色的瞳孔望向東南邊的某個方向,忽然像夜晚的雪狼一樣鋒利。
遠方的泰羅格立刻打了個寒戰,方才那麼一個瞬間,他感到好像有一把刀子貼在背上細細剮一般,那種感覺,真的糟透了。
他推了推身邊的副官:“喂,你有沒有什麼感覺?”
副官揉著惺忪的睡眼,好容易才掙紮著看清眼前的泰羅格,茫然道:“感覺?什麼感覺?”
“算了……”泰羅格皺著眉頭,鄙視地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教養良好,用韁繩將自己綁在馬背上的文弱的中年人,“和你真沒什麼好說的。”
中年人想了想,還是不明所以,隻好咧嘴笑了起來。
“我們離庫爾瑪堡還有多遠?”泰羅格衝著前頭領路的一個斥候軍官問。
軍官馬上手忙腳亂地翻起了地圖,注視了許久,才無奈地搖搖頭:“按照地圖上來看,我們早就應該到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並沒有看到庫爾瑪堡,甚至連來時候的驛路都看不見了,對此,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給出一個具體的到達時間,至於如果您必須要得到一個答案的話,我不反對讓我們的斥候向更遠的地方哨探……”
泰羅格很沒有耐心地打斷了這個軍官的話:“給我說人話,我問你現在我們離庫爾瑪堡還有多遠?”
軍官再次仔細看了看地圖,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啊大人,我們迷路了!”
泰羅格感到一股邪火猛地衝上頭頂,讓他幾乎想立刻拔刀把麵前這個家夥砍成兩段:“迷路了?什麼叫做迷路了!你還是個軍人,還是斥候隊的軍官!你居然會告訴我說你迷路了?!”
那個軍官的臉色變得慘白,他哆哆嗦嗦地扶了扶自己的頭盔,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可是,我們的確迷路了啊……大人,您要知道,我們羅多克的騎兵一向都不好……”
“我不管什麼騎兵啊!”泰羅格一腳把這個軍官踹下了馬,“我們羅多克的騎兵不好,難道還比不上諾德人的騎兵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哪隻諾德軍隊會迷路?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半個小時之後,我還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裏,我就拿你的頭蓋骨當碗使!”
那個軍官坐都坐不穩了,他騎在馬背上的身子搖搖晃晃,轉頭就跑向他那些正吹牛打屁嗨得不可開交的手下,一個一個揪他們的耳朵,在他們的耳邊咆哮:“二十分鍾之後,我要是還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裏,我就把你們的頭蓋骨當碗使!”
泰羅格一臉頹廢地坐在馬上,前後看看望不到頭的隊伍,因為是奇襲,所以他們甚至都沒有點一根火把,這在夜色裏太容易掉隊,也太容易迷失方向了。他一邊嘟囔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邊玩弄著自己的馬鞭。
一陣單調的蹄聲從隊伍後段傳來,很快,一個頭戴綠林盜最喜歡的綠頭巾的羅多克軍官騎著一匹跛腳的馱馬從後麵趕了上來,一直奔到泰羅格麵前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