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小單走出了華貿公寓,天空出奇的晴朗,卻湛藍的有些害怕。
“滴——滴———”手機來了一條信息,蘇雅發來說她公司臨時有事不能一起去看畫展了,單小單隻能一笑置之。緊接著又來一條短信,這一次是高遠發來的。自從他離開北京去了廣州之後,他們就沒再聯係了。
“小單,我出差回來了。下午三點,水雲間,咱們見一麵聊聊吧。”簡短精練,是高遠一向的作風。
在簋街的水雲間,楓栗樹葉狀的條紋桌布與牆上壁畫的鎏金藤條圖案相映,顯得典雅而浪漫。高遠和單小單憑窗而坐,桌上的白色瓷器靜靜的沉浸在透過玻璃窗反射的日光下。
“小單,最近好嗎?”高遠低頭攪動著一杯藍山咖啡說,他似乎永遠都隻是這麼一句話。
“嗯,還好。”單小單簡略回答,這是四年後的第二次見麵,局麵還是陌生中夾著尷尬。
“對了,今天……今天我……”
正當高遠有些支吾時,服務小姐將菜端了上來。“不好意思,打擾了。先生,這是您的銀鱈魚塔。小姐,這是您的馬來土豆沙拉。二位請慢用。”說完便走了。
“你剛說什麼來著?”
“呃,沒什麼,先吃吧。”
“哦。”單小單的心頭掠過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仿佛一種不祥的預兆。
這時候的簋街開始熱鬧了起來,許多慕名而來的食客在這附近轉悠徘徊。尤其周六周末,許多情侶約會聚餐也會選擇來這兒。高遠和單小單麵對麵坐著,氣氛有些沉寂。
“小單,對不起!”
高遠竟然說了這三個字,單小單聽到這三個字時,整個人有些木訥。這三個字是她認識他八年來第一次聽他親口說,連他們分手的時候都沒有說過。
“小單……一昕她……她…一個星期前…走了,乳癌末期……”高遠雙眸含著淚說,他從沒有如此傷心透頂過,他幾乎沒有力氣再說下去。
單小單握在手中的刀叉“啪”的一聲落在了餐盤上,目光呆滯了。高遠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完全不像是開玩笑。她整個身子僵住了,雙腿像是踩在半空中,整個餐廳旋轉了起來。怎麼可能?!
“一昕在臨終前一直交代我一句話,就是和你說聲對不起!這是她在廣州病床給你寫的親筆信。”高遠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封未啟的信遞給了單小單。
“小單:對不起!原諒我當年厚顏無恥的從你身邊搶走了高遠,我接受你的怨恨,也終日受到良心的譴責。原諒我還是沒有履行當年答應過你的給他全世界最美好的幸福。真心請求你的原諒,罵我壞也好,說我賤也罷,但請接受一個在人生最後彌留之際的人的虔誠懺悔。
四年前,高遠為了對我負責而選擇離開你,我知道他是多麼的愛你,他的痛苦我也看在了眼裏,但麵對愛情,我終究還是自私了,我利用孩子把他留在了我的身邊。也許是老天在對我懲罰,在你們分手後的第一個月,我意外流產了,然後我查出了乳腺癌,直到最近出現嚴重糜爛性轉移。這四年來,我整天在贖罪中度過,說這些並不是為求得你的寬恕,我知道他始終在內心最深處愛著你,隻是我一直成為他的負擔牽絆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