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府示安民一時掩耳?墓門勒石千載留名 (2)(1 / 3)

到了明日,越女士尚未起身,愛菊已經來了。越女士也便起來,梳洗已畢,用了些點心,即行搭輪動身。不消幾日,到了紹興。恰好紹興的一班留學生,都因暑假回來,聽見了這個風聲,共抱不平。便激動了男女兩學界的人,也在那裏開會演說,發傳單,打電報,弄得六亂如麻個辰光。越女士等一到,先一一的和他們接洽過了,並說了來意。這日便在紹興城裏,借某某學堂,開了一個追悼大會。男女兩學界的人,齊臨會場,約有一千多人。越女士登台演說了一番,大旨謂死的已沒有複生的道理,如今既能得天下的人都明白了他的冤枉,萬口同聲,齊為呼冤,是死的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的了。所尚缺乏的,不過這個屍首尚沒有替他安置,所以我這番來到這裏,就想替他辦這個善後的事宜呢。諒眾位義高任俠,定表同情的罷。說罷,台下掌聲如雷,意思是都表同情的。越女士下台後,愛菊也登台演說,更說得痛哭流涕,極表真摯。滿屋的人,沒有一個不淚流滿麵。愛菊下台後,又有幾人上台演說過了。然後奏樂唱歌,諸事已畢,始行散去。暫不細表。

越女士等,自從到了紹興,住過幾日,把秋女士屍首重新棺殮停放,並開會等事,俱已舒齊。又到秋女士家中,看望了女士的子女一次。見女士的兄嫂,都是個懦弱的人。此次女士受冤,他兄嫂並非不知,實因懦弱怕事所致。裕章夫婦見越女士等這樣的義氣深重,也是感激得了不得,並說了好些對不住他妹子的話。越女士倒反安慰了他們一番,並勸他:“好好扶持你外甥甥女,長大成人之後,你們也可以對得住競雄妹妹於九泉了。”裕章夫婦聽了,一齊答應下來。越女士見他們確是真心,並無假意,也放下了這條心。便別了裕章夫婦,一徑到杭州西湖裏來。

你道越女士為什麼來到這裏呢?原來他把諸事辦妥以後,便和愛菊商量,替秋女士卜起墳地來。須要揀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築起墳來,也要築得精致雅觀,方配得秋女士在生的性質,並借此也可以使人易來瞻仰。他二人商量了一回,便想起這個西湖來了。西湖是中國的名勝,人人都知道的,吾也不去細表。且說越女士同愛菊二人,到了這裏,便在一座尼姑庵裏暫行住下。

這隻庵內,隻有一個中年師太,法名禪隱。這禪隱師太,少年時節也是一位名宦千金,隻因他看破世情,脫離塵網的早,所以他自從十八歲上就除了葷。後來他的父母要替他擇婿,他又始終堅持不肯,說什麼女子不幸生在這個世界,要終身受著男人的壓製,一些也不得自由。我決不會受那些苦惱,情願終身不嫁夫婿,倒也得個自由的福。他的父母見他這般光景,便要用強硬手段起來。他才暗暗的逃到這裏,削發為尼,安安逸逸的過日子了。他今日見了越女士、愛菊二人,彼此問起家常,倒也情投意合,便留二人住下。三個人談談說說,更覺得親密異常。禪隱師太問起了秋女士的事情,也替秋女士歎息了一回。越女士又問起他這裏有好做墳地的空地沒有,禪隱師太聽了,便道:“我這裏有一塊空地,但隻不知可以作墳不可呢。”二人聽了,便道:“師太,你既有空地在這裏,明日可帶了我們去看看,使得麼?”禪隱道:“二位施主既要去看,就去看看,有什麼使不得的。”說著,天已晚了,各自安寢不提。

次日,越女士和愛菊、禪隱,用過早膳,便一同出門。走到那塊空地上一看,隻見這塊地前臨湖水,後靠高山,四圍林木蔥蘢,當前隻留三丈餘一條出路。二人看了,齊聲讚道:“好地好地!但不知老師太肯讓不肯讓?”禪隱聽了,說道:“二位施主說的是什麼話!二位施主既為著秋施主,這樣勞心勞力的替他辦理善後的事宜,難道貧尼連這點子小事,就不能相讓了麼!這塊地既經二位施主看中,貧尼就把這塊地送給了秋施主,也算我表一個敬慕秋施主的意思。”越女士聽了,連忙說道:“老師太,你如肯讓,已感你的情不少。若說送字,是斷斷乎不敢當的。”禪隱道:“二位施主,不是貧尼固執,若要買我這塊地,雖有幾萬銀子,我亦不買的。這是我自己的情願送與秋施主的,又不是二位施主來騙我的,有什麼敢當不敢當呢!”愛菊道:“老師太,不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