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突然不說話了,拿著電話愣住了。
“爸爸,"何光年走到這裏,看到爺爺在發愣,"真愛的電話嗎?”
爺爺似乎沒聽到。
“爸爸。”何光年又叫了一聲。
“文勝!"爺爺突然大聲的叫了一聲,然後放聲大哭起來,"文勝啊,真的是你嗎?”
“爸爸你這是怎麼了?"何光年不知如何是好,"真愛出什麼事了嗎?”
“東翔,我是文勝啊。"林文勝老人也是老淚縱橫,"想不到有一天還能聽到你的聲音啊,你居然還沒死啊。”
“你這老東西!"爺爺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你都沒死,我怎麼就會死呢?我怎麼也得比你多活兩天啊!”
“哈哈,你這個狗東西,我以為你已經喂了王八呢!不然早就挨了槍子去閻羅王那裏報道了呢。那天我幸虧還在破船艙裏沒出來,看著你被那群當兵的抓了去,尋思著你肯定是活不成了。”
“哈哈,你不死我是不會搶你風頭的,閻羅王那裏有寶座等你呢。”爺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把何光年嚇的不輕,立在一旁也不敢動,生怕爺爺犯出什麼病來。
兩個老人依然像四十年前那樣,喜歡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鬥一鬥嘴,一切停止了,歲月好像還停留在四十年前,都忘記了自己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是他,真的是他。"林文勝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真愛,臉上的淚痕猶在,"雖然沒有見到他,但他那個聲音,那個脾氣,一定錯不了!"然後嗬嗬一笑,"一把年紀還哭成這樣,真是讓小姑娘笑話了。”
“大叔。”真愛似乎明白了什麼。
“小姑娘,不要叫我大叔,你要願意,也叫我一聲爺爺。我跟你爺爺,是光屁股長大的好朋友。長大後,一起去給人家做苦力。那會兒真是有飯大家口,有褲一起穿呢!你爺爺被抓走的那天,我親眼看到的。回頭我就給他家裏頭的報了喪,尋思著被弄了去,不死也得個殘廢,總歸是回不來了。所以後來就一直按時的接濟他丟下的那娘兩個。”
“也沒指望能混出個什麼來,就指望著能活命呢。哪成想,光耀居然是個天生的文曲星,竟然有一天能當了市長!”
“我家兒子姑娘,在城裏頭也是沾了光耀的光呢。光耀官做大了,不敢太麻煩人家,怕添麻煩,這些年走動少了。唉,真是的,想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聽到東翔的聲音啊,真是苦了翔嫂,等了他四十多年啊!”
“唉,當初我家老伴沒死的時候,也常勸我,找個人一起過日子吧,都這麼多年了,說不定早死了呢。翔嫂就是不信,非說東翔走的時候答應過她,一定會早點回來。”
“爺爺。”真愛乖乖的叫了一聲,其實在她心裏,早就知道照片上的這個女人,一定跟爺爺有很親近的關係,隻不過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親近。
有一天,有人來到中愛征信社。
“請問何真愛小姐在嗎?”一個年輕男人詢問。
“我就是,請問先生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真愛走過來。
“何先生想跟您見一麵,不知道您是否有空?”男人說。
“何先生?哪位何先生?”真愛狐疑的看著他。
“何光耀先生。”男人回答的時候,聲音很低,顯然是不想讓別人聽到。
“啊?”真愛驚訝的看著這個年輕的男人。
年輕男人點了點頭,指了指外麵的一輛車:“何先生請真愛小姐過去一趟。”
咖啡館裏,一個中年男人坐在一個年輕女人的麵前。
“你是真愛小姐?”中年男人的語速很平穩,雖然他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但他依然緩緩的說著。
“是。"真愛打量著眼前的這位中年男人,果然跟林文勝大叔家那張報紙上的人一模一樣,"請問您是?”
“我是何光耀。”何光耀平靜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何先生。”真愛不知道是否應該稱呼他大伯。
“照片帶來了嗎?”何光耀直奔主題。
真愛拿出那封信來。
何光耀看到信封,神情微變。當真愛把照片遞到他手裏的時候,何光耀的情緒有點激動。但他很快穩定了一下情緒,看著真愛:“這些我可以帶走嗎?”
真愛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她對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了解。這封信可是爺爺很重要的東西。他已經保存了四十多年的東西,怎麼可以隨便讓一個陌生的男人帶走呢?
“我隻想帶去給一個人看看。”男人緩緩的說。他的目光凝視著真愛,流露出一種無法訴說的言語。
真愛從這個男人的眼睛裏看到了一滴淚光。
“可以,您請拿去吧。”真愛突然很想信任這個男人。
“謝謝。"男人收好信封,立刻起身,"我會再跟您聯絡的。”
男人付了賬,走出了門口,外麵,年輕男人為他打開了車門。男人吩咐了一句什麼,年輕男人頻頻點頭。
“到底是市長。”真愛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