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縣的馬路上,小販的吆喝聲,汽車的鳴笛聲,行人的談笑聲,伴著遠處叮叮當當的施工聲,儼然是亂了節拍的交響樂。隻是,丁曉聲全然沒有聽到,甚至眼睛裏除了通往醫院的路,什麼也沒看見——他一路都在思想著與齊穎穎見麵的場景。
注射室人頭攢動,嘈雜不安。齊穎穎見到丁曉聲,先是一陣詫異,繼而是種種不自在。顯然,她不適應也不能接受這種一對一的單獨關心。丁曉聲透過她不自然的神情,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兩人尷尬,默然無語。
丁曉聲慌亂中急忙掏出帶來的筆記。“這是老師上午講的新知識點,我幫你帶來了。”
“謝謝你了,你也要好好讀書,別想東想西的。”她的話裏帶著幾分鼓勵,當然也暗示著什麼。
“好的,你別擔心,我會用功的。你好好養病,同學們都盼著你快快好起來呢。”丁曉聲心不在焉地回答。
計劃中的關心話語,想象中兩個人的悄悄話,期盼中的感激和心動,此刻都灰飛煙滅了。他隻想速速收場,逃回校園做孤獨的自己。
“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等不及她回答,他就匆匆轉身,一個人很炯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丁曉聲仍然沒有聽到或看見路上發生了什麼,隻是他的心仿佛塞住了什麼,堵得慌。
也許是愧疚,或是擔心丁曉聲會太難過。齊穎穎病好之後,常常回頭看丁曉聲一眼,似乎告訴他:我們還會像以前那樣好。丁曉聲漸漸緩過來,不再沉悶,不再苦瓜臉,也像往常一樣,找機會靠近心中的白雪公主。
隻要沒表白,至少我的機會還在。丁曉聲如此鼓勵自己。
不久,就是齊穎穎的生日了。丁曉聲感到又是一個該出手的機會,他整天琢磨該買個什麼禮物好。既不能太唐突,又不能太老土。為此,他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安聲。
巧合也罷,心有靈犀也好,齊穎穎自習課上扔給他一張紙條:“周六中午,請你和其他朋友到我家生日。勿帶禮物。”
看完,丁曉聲內心又激起起一股久違的悸動。她居然請我到她家過生日!盡管還有其他朋友,至少我也是派對的一份子。他腦海又是一陣暢想景,一副勾勒畫。
雖有令“勿帶禮物”,丁曉聲當然曉得“禮多不見怪”的道理。夏天快到了,他到大超市裏,精挑細選了一個很卡哇伊的水杯。這禮物既實用,朋友看了也不會尷尬。
派對那天,共來了六個朋友。其中三個是齊穎穎的初中同學,兩個是他們的同班女同學,丁曉聲作為高中的男同學代表。家長很知趣,早早給大家騰出空間,到公園散步去了。於是,那天他們七個人拋開平時繁重的功課,天南地北,明星八卦,兒時趣事,未來前程,談個不停。就連平時不愛說話的同學李紅,也成了話匣子。
無疑,他們是開心的,可獨有丁曉聲的內心獲得了最大滿足,因為他得到了暗戀女生的邀請。還有比這更美的派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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