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和趙大鬥約定的日子,上次去丹珠錯的時候老鍾頭畢竟年紀有些大了,體力有所透支,所以這次我和向茹就沒讓他跟我們一起去。
老鍾頭還是將我們送上了車,臨別前特地囑咐我們,此去昆侖萬不可大意,因為那是萬山之祖,絕不是什麼等閑之地。聽見我們連聲說是,他這才與趙大鬥聊了兩句,看那樣子是嚇唬嚇唬他,讓他老老實實地帶我們去,趙大鬥對老鍾頭畢恭畢敬地,應該沒問題。
其實我倒覺得老鍾頭這麼做沒什麼必要,趙大鬥也不是一個壞人,頂多算是個老江湖,我們也不是吃幹飯的,他能把我們怎麼樣?
昆侖在我國古代神話傳說中又叫昆侖虛或玉山,它西起帕米爾高原東部,橫貫於新疆、西藏之間,而且延伸到青海省境內。峰巒起伏,地界遼闊,景色雄奇,一般海拔五千米以上就是雪線,雪線以上是終年不化的冰川,冰川麵積之大,使其融化的雪水成為我國長江、黃河、瀾滄江、塔裏木河等幾大江河的主要源頭,難怪被眾多遷客騷人稱為“萬山之祖”。
由於這裏不通火車,所以我們一路走走停停,從沱沱河向西繞過了木孜塔格峰,到了一個叫太珠峰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趙大鬥見路途遙遠且不好走,就在當地找了一個哈薩克族叫江格爾的牧民當了我們的向導。
江格爾話不多,我們朝他討價還價的時候隻是問了句能不能便宜一點,他頓時眉頭一皺,瞪起鷹一樣的眼睛衝我們說道:“不能便宜,那個地方不是人去的,你們要便宜就別找我!”
這一帶本就沒有多少人煙,我們還是一路上挑挑選選找了江格爾這麼一個看起來精幹的牧民,幸好他家已經收完了羊皮,否則他還真的不會為我們當導遊。我們無奈,貴就貴點兒,也隻好作罷。
太珠峰位於昆侖山的中麓,山腳下是一片片的高寒荒原,山上一小片一小片地長著雪嶺雲杉,與下麵的稀稀落落的草原構成山地森林草原。
這裏的牧民一般爬山都用騾子,而不是馬,因為騾子的耐力和勁兒都比馬大,而且適宜冰川氣候。我們從江格爾那裏顧了幾匹騾子,可江格爾自己卻騎了一匹馬。說來也怪,這馬的耐力絲毫不遜於騾子,而且還能負重。我們問了問江格爾,他說這馬有汗血寶馬的血統,怪不得如此出色。
江格爾這樣的哈薩克牧民一般放牧都帶著狗和槍,這次陪我們進山也不例外。他的狗是兩隻牧羊犬,身材壯而毛長,見了我們呲牙咧嘴的,估計什麼野獸都得讓它們三分,但被江格爾嗬斥了一下,就乖乖地趴在了地上。槍是那種氣步槍,別看是氣槍,可五十米內一槍打死一隻狼絕不成問題。胖子很是喜歡這槍,說是拿著很威風,沒辦法,江格爾就又從他弟弟家拿了一把租給了胖子。
趙大鬥走走停停,給江格爾回憶著地形,據他說上次他來的時候記得那墓在山的陰麵。我不由地疑惑起來,昆侖虛自古以來就被道家尊為“洞天福地”,一些顯者隱者更是把它作為百年之後的風水龍脈,所以這裏多墓並不奇怪。
可按《上古神怪錄》裏的批注和記載:“昆侖乃亙古之祖山也,萬千氣象皆出其中。朝有博暉,暮出冥光,暉睿而光晦,故仙賢智者擇地,向陽而葬也。”
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說,昆侖山自古以來白天有博廣而神聖的光輝,夜間則有幽暗而變化多端的鬼火,所以那些有智慧的仙賢在這裏選擇自己的墓地,多是在向陽一麵的。
但是疑惑歸疑惑,誰知道古人怎麼想的,也許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罷了。江格爾隻好帶著我們從太珠峰的東麵繞到了南麵,又走了一段才停下來休息。
令我驚訝的是,這片山陰下的溝穀遍地可見暴露在地上的牛馬殘骸,整個山穀死氣沉沉,那些野獸的頭骨離在地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窟瞪著騾子上的我們,居然在大白天也讓我感到脊背發涼。
聽江格爾說這個地方叫野人溝,一些牧人的牛馬走到了這裏就再也出不來了,誰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這聳立在眼前的太珠峰的樣子有些古怪,但究竟是怎麼古怪,我卻說不上來。
“向茹,你來看看!”我朝向茹指了指這太珠峰:“這山峰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好像樣子是有點怪,尤其是那個山頂……”向茹看了半天也覺得有些奇怪,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