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哈巴魯卡哭喪著臉,拉住李必達的韁繩,“尊敬的男主人,這軍隊可是您的投資所在,怎麼就移交給那個瘦瘦的軍官呢?”
“這是軍隊,不是商場,講究的不單單是金錢,哈巴魯卡你不用擔心,也許三個月後的冬營,我將擁有支比十三軍團還要強大精銳的部屬軍。”李必達歎了口氣,話雖然說的雄壯,但內心卻是忐忑的。
“先往意大利伽城方向,行進。”李必達有氣無力地下令,好在阿庇斯總算眷念了下昔日同袍之情,把渡河之戰裏繳獲蠻族的一百多匹騾馬贈給了他,金庫也分出三成給他帶著。前導的號手和掌旗官,這兩種兵士和平時往往是赤貧者,所以承擔了這種無需裝備的軍職,商量番後,開始吹起了薩丁尼亞島本地的音樂,一種熱烈而又感傷的曲調,李必達就在這鬱鬱不樂裏,行進在隊伍之中,詢問了這個樂曲的名稱,得到的回答是《百裏香》,一種薩丁尼亞盛產的植物。
百裏香,可以當廉價香料,可以驅蚊,可以食用,可以藥用,可以祛寒,這種萬金油般的作物,不就類似我現在在遠西班牙總督府的地位嗎?
也好,萬一我得償所願,真的招募完成一整個輔兵軍團,那這軍團的綽號,就是“百裏香”
去意大利伽的沿途很安全,因為不過半天行程,還不至於遭遇什麼變故,待到與該城崗哨交涉過後,李必達領著幾百號人進入了這座不大的城池中,準備稍作休整,就前去維頓尼山區,聽說那兒並不太平,很多部落都追隨盧西塔尼亞人作亂,到處都是亂竄的小股山匪。
這座城市勉強可以算是個聚居點,用鉚釘建起的凱爾特風格的木製圍牆和城門,其間是同樣風格的大斜頂木屋,冒著炊煙或錘打器具的煙火,因為裏麵最多的建築就是鐵匠鋪,伊伯利亞半島鍛冶的鋼鐵馳名地中海,當地的蠻子在這方麵比文明城邦還要先進得多,他們仿佛得到原始神諭般,學會將鐵半埋入泥土裏,隔一段時日後再取出鍛打,以獲得鋒利無匹的劍刃。
居民們對李必達列隊而入的輔兵們不冷不淡,這兒之前二個月裏,就見識了來來去去的兵馬,他們知道李必達下一步是前往城市中央的庫裏亞會場,和城市長老們商議解決駐屯和給養的細則。
當李必達推開庫裏亞會場的青銅門後,發現裏麵空蕩蕩的,隻有幾名掛著銘牌的奴隸在火盆四周烤火,喝著蜂蜜酒閑聊,周圍散落著幹草、寫字板、陶罐等雜物,看來自凱撒離去後,這兒的庫裏亞長老們頓生馬放南山之感,整個城市全是攜帶鬆弛的氛圍,李必達有些火大,“難道這裏就沒有為這場戰爭服務的人了嗎!”
奴隸戰戰兢兢地回答說,幾個主事的不是去自己農莊處理儲糧的事,就是去溫暖的薩幹坦和新迦太基的蘆草海灣消東去了。
這會兒,房間角落裏響起了個認真的聲音,“我叫薩博凱穆斯,我還在這所庫裏亞裏工作。”李必達順著窗戶的光線望去,那個薩博凱穆斯的年輕人二十歲出頭,剪著和他語調一樣齊整而認真的短發,身材瘦削但不失結實,蒙著粗樸而潔淨的袍子,手裏握著帶鉤的筆管,說:“官長,我正在核算總督閣下的後勤供給的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