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傾戈扶住圍欄勉強站起,眉峰蹙得更緊,駭人的臉色使人毛發倒豎。
我頭腦一片混沌:“怎麼會?你種了玄天煞。”
“我的事,不用你管,叫你滾聽不到?你不走,是為了它?”華傾戈取出裝有血蛛的錦盒,丟到我麵前:“拿去救他,你滿意了?”
當我伸手拿起那隻錦盒時,華傾戈忽然笑了,悲、喜,我盡然看不明了,很久以後我才懂,此刻,他對我恨已入骨。
“師妹,看來我與楚文兮,隻能活一個。”
我因這句話驚醒,發現黏膩的冷汗已經濕透衣衫。不知道這個夢是自己的遐想,還是灩隨波的身體殘存的意識。即使是真實發生的,也算前塵往事了,就該在灩隨波死的一刻,化為塵埃永埋地下。
其實,我們此行目的是金柳莊的古恒雲,因為隻有她知道怎樣打開魔族大門。而當我親眼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女人時,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普通。普通到讓人懷疑她們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她很瘦,手背上有幾道疤痕,她看上去是溫順的女人,笑時眼角已有皺紋,聲音也溫溫地沒有太大起伏。但當我們表明來意,並聲稱會為她完成一件事作為酬謝,古恒雲卻果斷答應。
隨後,我們一行人同她來到一間楊柳小園,舉頭一看,院牆正中懸著一個大匾,金字寫得是“思雨閣”三字,內裏有間古色古韻的廂房,進門一眼看到擺滿古今典籍的書櫃,書櫃一側是張書案,筆墨紙硯無一不是名品,書案後牆懸掛青鋒寶劍。再往裏走,是張木雕龍鳳上飾緞簾的臥床,裏麵躺著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他眼目閉隆,神態平和,像睡著一樣。
“這是我的……他是徐墨白。”或許她很久沒向別人介紹過他了,一紙休書,割斷了一切關係,他們已經什麼都不是:“兩莊爭鬥結束後,他開始修煉禦劍莊一門禁忌劍法。或許是命數,煉至最後一重劍問龍魂時出了事,一直昏迷至今。後來林小姐另嫁了他人。”
“你想我救他?”白十八問:“聽你說打開魔族之路,可能危及到你安全。”
古恒雲走到床前,平平淡淡地凝視徐墨白:“我不曉得自己是否怨恨過他,也不明白對他的付出是否出於眷戀,但他總歸做過我的丈夫。他出了事,讓我袖手旁觀,我做不到。”
她沒有青春,沒有妻子的名分,麵對背叛者,依舊想要固守本分,或許她並不是世人口中的神話,隻是一個倔強執著的女人。
白十八從懷裏拿出一隻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這裏有十粒丹藥,每日一顆清水送服,十天後他便會蘇醒。”
古恒雲接過藥瓶,引我們來至一間密室。她打開一個紅木製成的箱子:“這是當日莫子玉打造地噬日劍與吞月刀,隻要刀劍合璧在施以念力,就能打開魔族大門。但我精力有限,盡可維持二三個時辰,到時候你們務必出來,否則進去的人將永世留在魔族,令魔門打開的人也會魔氣入體,身心具毀。”
密室裏有塊漢白玉石,古恒雲兩腿彎曲交叉平放,盤腿坐在上麵,又將刀劍出鞘放在腿上,她閉目調息,口中微念法決,突然,她身前出現一條極強的白光,等光線逐漸擴展成一人高,形狀類似一麵橢圓的鏡子時,她大聲說道:“這就入口,快進去。”
很難想象,這裏可能讓我們直達另一個空間,這種感覺難以置信。不過和神仙同吃同住,還能起死回生穿越到前世,並以勾搭王母娘娘侄子為遠大目標,這段日子的無厘頭經曆和這件事比較的話,也算小巫見大巫。隻是此一去,會不會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魔族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按說這麼多神仙跟著,安全還是有保障,可是凡是沒有絕對,孫悟空還被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所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再看看身邊這幾位,一個個地咋看都覺不靠譜,我並沒有打從心眼裏鄙視他們的意思,必定我有顆厚道的心,我也沒有為打退堂鼓找借口,我隻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分析問題。況且,白十八不會給我退場的機會,他那麼體貼,一定會讓我第一個去魔族呼吸空氣的。
我隻是有幾分戀戀不舍,窗外的陽光,它還是那麼迷人多情。對於此行,我沒有什麼想交待的。反正我還沒有交過男朋友,沒有結婚,沒有成立家庭,沒有成仙,沒能為天庭做出貢獻。結局怎麼樣,掂量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