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打他娘的!(1 / 2)

解決了一個合作的基礎之後,一番討價還價,何騰蛟所代表著的南京方麵,便大致將葉風眼下所控製的湖廣中部一帶,和他手中的大西軍,擺在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當然,這對於北京朝廷和南京方麵來說,意義是有所區別的,雙方的共同點當然是大西軍可以作為評定闖逆為禍的一個有效力量發揮一點作用。而南京方麵所要發揮的製衡左良玉的作用,崇禎自然一時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麼一來,葉風原想著的借何騰蛟的名頭在南方開始經略的想法便落空了,何騰蛟作為南京方麵的代表,自然不可能出現在對諸王府的催逼之中,按照葉風的想法,何騰蛟留在武昌城裏比較好一些,畢竟如今是己方與南京方麵初開始合作,很多人事以及細部的關係,都需要通過他去做一個觀察。但何騰蛟卻怎也不肯在武昌呆下去,按他的說法,他要去黃州督促左良玉部對李自成用兵。

這不是個容易的事情,也是個危險的事情,可以想象得到,隨著北方孫傳庭部的用兵,左良玉的大軍將很快就要開向黃州,從而形成對李自成的兩路壓迫,但早先時分張國柱那赤裸裸的表態也可以聽得出來,何騰蛟隻身在左部勢力範圍以西,實在是他們無法容忍之事。

隻是不曉得在如今朝廷嚴令對闖逆用兵之後,左良玉的想法會不會稍有改變?所以有了這層心思之後,葉風便不再就這個問題勸說他。因為同時他也想到,自己安排下去的擴大南京與左部矛盾的那些小動作,總需要有一個合適的爆發點才能釋放出全部的威力來。也許這姓何的以身赴死,反而才對自己最為有利?

但這麼想,葉風還是覺得心內十分有愧的。接觸下來何騰蛟給他的印象並不很差,除了有些士大夫固有的缺點之外,從本質上來說,他是個很有操守的人,也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如今為了自己的一點點心思,眼看著這個人赴死而去,是不是有些卑鄙?

見他默然不語,何騰蛟似乎猜到了些什麼,笑了一聲反過來寬慰道:“將軍所憂心的,無非是左部要何某性命之事罷了。嗬!我何騰蛟倒不信他左良玉敢行此等悖逆之事,謀殺朝廷大臣!黃州之事,何某已寫了一本,就要送往南京轉呈聖聽。”

葉風苦笑了笑。你別不信,不是叫賀天雲保你回來的話,你這條命早就陪著你那些下屬死在黃州了。但他既然已經這般說話了,又如何勸的動?也隻好看看下麵的局麵如何變化了。

其實昨夜他睡得很不好,十幾房小老婆從險地脫身,葉風占了人家身體,總要去硬著頭皮說上兩句,半夜時分這才入睡。早上為了閱兵又起了大早,這大晚上宴席會議什麼的,又是耗費精力之事,先後與張國柱何騰蛟這麼一場話談下來,更是精疲力盡,見這時兩人已經說到了尾聲,心中也漸漸落定了主意,終是耐不住瞌睡蟲,張嘴打了個哈欠。醒悟過來正要致歉時,何騰蛟寬慰著告辭了:“將軍這些日子辛苦,何某也是看得見的。但觀武昌城內一派太平景象,城外流民多而不亂。這都是將軍於荊楚之地的功德。何某忝巡湖廣,實在是沾了將軍不少的光了。將軍請休息吧,何某這便告辭。”說著後退兩步停下,想起什麼似的追問了一句道:“將軍所設安民營,實在是非常之舉,然過猶不及,矯枉也需防過正,若是殺伐太重,隻怕將來要出更大的亂子。”

說著就便告辭。葉風麵上不露什麼,但心內卻有些波瀾起來。李定國是自己很放心的一個人,怎麼他回來了,安民營倒出了事?聽何騰蛟話裏意思,似乎安民營有什麼峻刑酷法?

反正自己去湖廣都司衙門睡覺,安民營也在左近,不如順便走一遭。跨進偏近院子,便看見李定國正一個人坐在燈下,手裏拿著一本厚書正看著,不用看,葉風就曉得是他那本帶了快十年的資治通鑒。來了這麼久他也曉得,李定國沒念過書,十歲就跟了張獻忠做了紅小鬼,全憑著戎馬生涯中自學,把這一本厚厚的書啃透,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是個容易的人。

伸手打斷親兵們的招呼,就這麼站在門廊前,想等他看完這一段再說,從他的表情裏可以看出,正看的是一段很叫人悲憤的年代。

清風徐徐,這個夏夜居然有了一絲清涼。想了想剛走的何騰蛟,剛走的張國柱,晾在客館內的顧君恩,以及他們身後未曾謀麵的南京史可法,九江左良玉,襄陽李自成,這便是眼下團在自己這片地盤前的三股或大或小的勢力。如今就要因著他們各自的一變,就要生出一個自己從未聽說過的局麵來——南北合剿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