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哲繞路閃擊明軍的計劃,就是邱逢道出的,邱逢道到醫巫閭山是給多哲的手下去送攻打遼東郡的線路圖,可是他回來的時候,卻被另外一夥不明白真相的後金伏兵射了暗箭。
張神手聽明白了情況,他走出人群,對著多哲一抱拳,道:“多哲大帥,邱逢道將軍真是忠勇異常……這座祠堂,就是我領人修建的!”
多哲看著初具規模的祠堂,他走過來拍著張神手的肩膀,讚許地說道:“張木匠,你要好好修這座祠堂呀!”
多哲臨走,還賞了張神手一千兩銀子。現在的遼東郡,已經是後金國的天下了,木匠王不願意為邱逢道再修祠堂,他轉身回家,張神手搖身一變,就成了修建祠堂的總監工。
一個月後,後金軍入關,明朝滅亡。已經成為清軍大帥的多哲又回到了鎮北縣,邱逢道的祠堂也已經修建完工了。
多哲走進了金碧輝煌的祠堂,滿意得也是連連點頭,可是他的手下剛點上了香燭,隨著熱氣上升,就聽廟頂的木檁子接連發出了一串“嘎嘎嘎”的脆響,倒把多哲嚇了一跳。
多哲轉身對站在身後的張神手問道:“張木匠,這祠堂不會倒吧?”
張神手也是納悶,他可是親手給梁檁之間釘上的椿樹楔子呀,怎麼木檁子遇熱,又發出了“嘎嘎”的怪響?
隨著清軍開始焚化紙碇,梁木的響聲更甚,多哲兩隻眼睛緊張地盯著房頂,他生怕房頂會“忽”的一聲塌下來,把他砸死在裏麵。
張神手眼冒凶光地道:“多哲大帥,房頂的梁檁都是木匠王安裝鋪設的,現如今熱氣一升,梁檁便“嘎嘎”地怪響,一定是木匠王做了什麼手腳!”
多哲叫道:“來人,把木匠王給我抓來!”
一炷香的時間後,十幾名清軍就把木匠王抓到了多哲的麵前。張神手從清軍的手裏搶過一把彎刀,他用雪亮的刀尖指著木匠王的咽喉叫道:“木匠王,你究竟在房頂施了什麼妖法,趕快如實招來!”
木匠王看著狐假虎威的張神手,他淡然一笑道:“妖法?哪有什麼妖法!”
往梁檁之間釘椿樹楔子,得把房頂的梁檁空隙全都釘滿,才有除音的效果,他們那日隻是在主梁的上麵釘了一排椿木楔子,中間的梁檁受到木楔子的擠壓,一旦遇到冷熱,兩麵的檁木收縮膨脹加劇,那“嘎嘎”的響聲更甚。
張神手叫道:“剛快想個消聲的辦法,不然我一刀紮死你!”
既然祠堂已經上蓋,再往兩邊的梁檁上釘椿木楔子已經不管用了,木匠王一伸手,從兜子裏摸出了一個油鬆削成的楔子,要說補救的辦法現在隻有一個了,那就是用油鬆楔子,釘到兩旁梁坨和檁子的接縫處,油鬆楔子富含油脂,它們一經檁子和房蓋的重壓,鬆樹的油脂便會滲出,梁坨和檁子之間就會有了油脂當潤滑劑,它們再遇到熱脹冷縮,就不會發出“嘎嘎”的聲響了。
張神手依計而行,果然十天後,祠堂的房頂便消聲了。張神手被多哲保薦到了京城,當了清廷禦用的大監工。可是沒過半年,鎮北縣發生了一場並不太大的地震,地震過後,鎮裏的房子大多無損,而邱逢道祠堂的房頂卻“轟隆”的一聲,倒塌了下來,祠堂裏邱逢道的泥像被砸得一地狼藉。
再找木匠王,木匠王早已經逃得蹤跡皆無了。張神手罪責難逃,被繩捆索綁下了大牢,就在牢門關上的一瞬間,張神手這才醒悟了過來——在梁檁之間,釘入油鬆楔子,無意於是在梁檁之間抹上了滑油,一遇到地震,那極度不穩的祠堂房蓋焉有不掉下來的道理?
張神手用腦袋把牢門撞得咚咚響,他大叫道:“上當了,上當了。木匠王,還是你厲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