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我一直都主張教學相長,我也想知道你們的一些想法。”秦仁說。
“說實在,我認為我們的教育才浪費我們的時間,教一些我們或許一輩子也用不上的東西,就拿數學來說,我想所有的同學都和我一樣,過了下半年就會忘記所有的微積分,可為了考試卷上的那個A或者B,每個人都要花100多個課時來學它——”
秦仁打斷他滔滔不絕的演說,說道:“你所講的是實用哲學,關於這一點我們會在接下去的章節裏介紹。”
“秦老師,你把這觀點稱為實用哲學也可以,我要說的是——”
“就算你是實用主義的角度出發,數學教育也是有必要的,你雖然不直接運用微積分,可微積分的教學可以開發你們的智力和思維。”
“秦老師,這一點我不敢苟同,我聽說大曆史學家吳晗數學就拿了0分。前麵我說的是課程編製的問題,我還要說一點就是直接跟老師教學相關的地方——比如,如果我們的哲學課隻是走馬觀花的介紹各位哲學家,就不應該稱為哲學課,其實作為哲學,無非不過是讓我們學會思考,我們更加關心的是哲學家他們為什麼會有這種思想……”
這時下麵的同學也在議論紛紛,坐在不遠處的羅素文朝著薄真豎起大拇指。秦仁顯然有些不高興,他打斷薄真的講話:“對於教育問題的討論已經超出了本節課的範圍,這個問題薄真同學可以私下和我探討,我非常歡迎。”便準備繼續介紹他的柏拉圖。
“柏拉圖的學生亞裏士多德也說:吾愛吾師,但吾更愛真理……”薄真嘀咕著這句話,秦仁是聽到了,本來想反問亞裏士多德是怎麼愛他的老師和真理的,可他忽然不準備繼續這個辯論,他自己向來知道一個人要是不想被人羞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不給別人這個機會,他對薄真這個人也有些了解,聽說他能說會道,有詭辯的本事,萬一讓他問住了自己顏麵過不去,要是拿老師的威嚴來壓製他,也顯得太沒有風度了,同時,他也知道薄真說的問題確實存在,可中國哲學裏有一個條——明哲保身,難道我要主張廢除文科的數學,那明天就有人要廢除哲學,當然更不能否認自己教學方法有問題。
袁姍有著看熱鬧的心態,沒想到這場爭辯就這麼無疾而終,覺得秦仁老師太敦厚了,沒給薄真一些顏色看看,這個薄真也真是太囂張了。況且這麼上課有什麼不好,自己認真做好筆記,考試得一個優,到了期終還能拿到幾千塊錢的獎學金,總比到外麵當家教強多了吧。
下課後,等大家走了以後,羅素文也圍了過來,對薄真說:“薄真,你來和不來都能引起轟動,你沒來的時候,老師說你成了知名人物,你來了卻成了致命的人物了,要是老秦早知道你這麼今天的表現,恐怕寧願你不來。”
薄真說:“先說一句,我可不是想出風頭,我隻是想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
羅素文說:“我可沒說你是想出風頭,其實我也很認同你的觀點,隻不過我選擇另外的態度——當你無法改變環境的時候,不防改變自己。”
白天樂也不以為然,認為薄真隻是人雲亦雲,因為現在社會上都在批評教育製度,大有過街老鼠之勢,人人喊打,可喊的聲勢大於打的效果,打到了老鼠的更是少有,好像誰一不喊打誰就不是“有識之士”了,就不落伍了,就像廣告詞裏說的“今天你批評了教育嗎?”,而他認為是社會變了,學生和老師的心態變了,不能簡單的歸咎於教育製度。
薄真有些生氣,他一向認為自己是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便敲著桌子,打斷白天樂的陳詞,說:“嗨!我問你,是要改變教育來適應社會還是改變社會來適應教育?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就算在課堂上發出一點感慨,除了讓老師不快,讓一些人嘲弄外並不能起什麼作用,可是如果大家都不發出聲音,就什麼也不會改變,這樣一批一批的人在這裏消磨時間,浪費光陰,是的,你我可以改變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恐怕在這裏浪費光陰的人還不是太少。”
白天樂接著說:“我還是反對你的觀點的,其實課堂本來就提供給了你自由度,魚兒在水裏遊,鳥兒在天空飛,羊吃青草,豬食雜糧,這樣的世界才精彩。”
“那為什麼一定要羊吃雜糧呢?數學、哲學之於我們不就相當於雜糧之於羊?”薄真反駁說。
白天樂說道:“看你從什麼角度來看,詩人來到草原,看到爛漫的野花,而羊來到草原隻看到鮮嫩的青草,而草地還是那片草地,其實課堂就像一片草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