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那晚是穿著睡衣給我開的門,我一進去她就隨手把門關上了。她包的是一個單間,一張雙人床醒目地支在靠窗的地方。我剛進去就提出給藍天按摩,顯得迫不及待。藍天馬上趴到了床上,四肢盡情地張開,像一隻放大的青蛙。我一步跨到床邊,人沒站穩就把兩隻手飛快地朝她伸了過去,好像慢一點兒那隻青蛙就會跑掉。
開始一陣子,我盡力控製住自己,一邊按一邊告訴藍天那五個題目都在試卷上。後來我就控製不住自己了,心跳得怦怦響,一隻手不知不覺伸進了藍天的睡衣。我撒開五指在她光滑的背部遊走,不一會兒就觸摸到了她文胸的後扣。我正要解扣,藍天突然說,別慌!我嚇了一跳問,怎麼啦?藍天這時從枕頭下抽出一張寫過字的白紙遞給我,用這套題好嗎?我慌忙掃了一眼,竟是一套完整的考博試題。我奇怪地問,誰命的題?藍天說,我命的,你要答應用這一套,我就讓你解文胸。我有點不解地問,為什麼要用這一套?我不是把要考的五個題都告訴你了嗎?藍天說,你說的那幾個題目不好答。
當時我真是矛盾極了,那隻伸進睡衣的手不知道是抽出來好還是繼續放在裏麵好。大約猶豫了兩分鍾,我一咬牙說,那好吧!話音未落,我就把她文胸的後扣解開了。接下來我的那隻手就流星似的滑到了她的胸前,一把捉住了一隻像香柚般飽滿的乳房。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有人在門外喊了藍天一聲。聲音聽起來很耳熟,但我一時想不起是誰的。藍天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有點兒驚恐地問,有事嗎?外麵的人說,我找你借一本書翻翻。我這時猛地聽出來了,外麵說話的是水向東。我低聲問,怎麼會是他?藍天一邊忙著係文胸一邊說,他也在這裏租房複習。我感到非常掃興,渾身一下子涼了。藍天看出了我情緒的巨變,伸手摸摸我的臉說,別難過,等考試完了我加倍補償你!她說著就猝不及防地在我臉上吻了一下。
我寫的這兩個研究生,一個考上了我的博士,還有一個也考上了我的博士。我在這裏又一次使用魯迅先生的這種句式,目的是想使我這篇文章首尾呼應,以此增強它的藝術性。
這次報考我的博士的人數有二十個,最後隻招了兩個,錄取比例為百分之十。水向東的考試成績在二十個人中排名第一,專業課居然是滿分,這是我事先沒有預料到的。分數出來的那天,我簡直對他有點兒刮目相看了。有了這樣好的成績,他被錄取就是毫無疑問的了。
藍天的專業課也考得不錯,隻比水向東少五分,遺憾的是她的外語沒有及格,這樣一來她的總分就比較靠後了。見到藍天的成績後,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因為我知道她要名落孫山了,同時我也感到有點兒慶幸,慶幸與她之間還沒有走到上床那一步,如果真要走到了那一步,那我還真不敢不錄取她呢。因此我心裏還暗暗感謝水向東,多虧他在關鍵的時候喊了藍天一聲。否則,那後果真不堪設想。
藍天在分數公布的當天就找到了我,我正準備開口安慰她,她卻用不容商量的口氣對我說,你必須想盡一切辦法破格錄取我!我一聽就怔住了,說你這麼少的分數我怎麼破格?藍天說,這我不管,怎麼破格是你的事!她的口氣很硬,完全是在對我下命令。我苦笑一下說,要是我辦不到呢?藍天冷笑著說,那就有你的好戲看了!我有些膽怯地問,你想怎麼樣?藍天直視著我說,我告你用了學生的命題!我頓時傻了眼,半天說不出話。過了許久,我說,你有證據嗎?藍天這時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張寫了字的白紙說,當然有,這就是那套試題的複印件,上麵的字是水向東寫的。我大吃一驚問,什麼?那套試題是水向東出的?藍天說,是的,不然他的專業課怎麼會考滿分呢?聽藍天這麼一說,我是真的傻掉了。
後麵的事情我就不必細述了,我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手段破格錄取了藍天。這些手段要是被有關方麵知道的話,那我的後半生就要在監獄裏度過了。關於水向東和藍天這兩個研究生後來的情況,我也不想多說,這裏隻想交代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兩個接到博士錄取通知書後曾經去開過一次房。事情真是不巧,他們開房時被我撞上了!
在即將結束這篇文字時,我突然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不知道發生在我和兩個研究生之間的這個故事是悲劇還是喜劇。這時,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魯迅先生,他在《再論雷峰塔的倒掉》中曾經對悲劇和喜劇有過精辟的論述,說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則是“將人生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按照魯迅先生的定義,我們這個故事似乎更像是一場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