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向東十分鍾不到就打的來到了養生堂,我走出包房,到一樓大廳與他會麵。水向東把我拉到一個角落裏,有點兒神秘地對我說,藍天換導師並非是為了躲開鞏竹,有人看到她前兩天還和鞏竹一起逛街呢,手挽手,親熱得不得了!我馬上問,那她為什麼要轉到我名下來?水向東咬著我的耳朵說,她是要讀完碩士後接著考你的博士!我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水向東說,與藍天同寢室的一個研究生一個小時前告訴我的,我一聽說就給你打電話了。

我沉吟了一會兒問,她想考我的博士有什麼不對的嗎?水向東的臉一下子白了,遲疑片刻後說,其實我也是想讀完碩士接著考你的博士的,當初我選你做導師時就有了這個打算。我說,你想考我的博士,這想法也不錯嘛,我歡迎你和藍天都考!水向東突然睜大眼睛說,但你不可能一次從你的學生中招兩個啊!

水向東這麼一說,我終於明白了他焦急的原因。是的,我每年最多隻招兩個博士,但不可能都從自己的碩士生中產生。藍天一到我名下,顯然與水向東構成了一種競爭態勢,所以他感到焦慮不安了。沉默了一陣,水向東突然用眼睛直直地望著我說,既然藍天欺騙了你,我建議你把她退回給鞏竹!

我愣了一下說,這恐怕不好吧。我這話剛一出口,水向東本來就矮的身材立刻又矮了一截。

沒過多久,藍天便正式找我談到了考博士的事。她是在教研室裏找到我的,那天星期六,家裏來了幾個夫人娘家的人,我就躲到教研室裏看看書。剛看了一頁,藍天來了。她耳朵上塞著耳機,我以為她是聽音樂,一問才知道她聽的是外語,一個小巧的錄放機裝在上衣口袋裏。她說她的外語一直不好,曆次考試都是外語拖了後腿。我突然想起她考碩士的外語分數也沒達到要求,最後是找了好多關係才破格錄取的。

藍天在我對麵坐下來,剛一坐下就說她已決定報考我的博士,希望我能給她開一個書單,最好劃定一個複習範圍。我開始沒有認真地理睬她,想到水向東說起她跟鞏竹一道逛街,我心裏多少有點兒不舒服。過了一會兒,我無意之中抬起一隻手在肩頭敲了兩下。藍天馬上問,你的肩怎麼啦?我說,好像頸椎病發了,又酸又痛。藍天說,我幫你按摩一下。她說著就繞到了我身後,很快用她的兩隻手捏住了我的肩。我頓時激動不已,一種麻酥酥的感覺一下子從肩頭傳遍全身。

我閉著眼睛享受著藍天的按摩。按了一會兒,我突然又想到了水向東的話,就問,聽說你前不久和鞏竹一道逛街了?藍天的手陡然顫了一下,然後說,沒有的事,肯定是水向東在造我的謠!我一愣問,他為什麼要造你的謠?藍天遲疑了一會兒說,他想追我,我不同意,所以他就千方百計想壞我的名聲!藍天說著,雙手在我肩上就更加用勁了。

後來,藍天又把話題轉到了考博上麵。她用比棉花還要溫柔的聲音說,你給我推薦兩本書看吧!我猶豫了一下,就給她說了兩本必考的書。藍天卻得寸進尺,進而用撒嬌的聲音央求我說,這麼厚兩本書,我哪裏看得完呀?你幹脆給我點幾個題目吧!她說這話時嘴巴幾乎挨著我的耳朵了,一股溫熱的氣流直往我的耳根上撲,讓我耳熱心跳。到了這個地步,我隻好乖乖地答應藍天的要求,一股腦把我打算出的五個題目都告訴給她了。

按了大半個鍾頭,藍天的手停了下來。好累啊!她說。我這時靈機一動說,那我來給你按一下吧!我說著就站起身來,馬上張開兩隻手朝藍天身上伸。但藍天快步走開了,她對我狡黠地一笑說,今天不麻煩你了,等有了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我請你給我按全身!我似乎聽出了藍天的話外之音,她顯然在給我暗示什麼。我頓時激動得不行,口齒不清地說,你可得說話算話呀!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到了上交試題的時候。交題的頭天晚上,我在家裏剛把題目弄好,水向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打的是座機,我夫人先接了電話,然後說水向東找我。我接過電話,水向東說有急事找我,要我趕快下樓一趟。我還沒來得及問什麼事,水向東就把電話掛了。沒有辦法,我隻好迅速下樓。

水向東站在小區的花壇邊等我。這晚沒有月亮,水向東在昏黃的路燈下半明半暗,看上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問他有什麼急事,他說馬上就要考博了,希望我給他輔導一下,最好透露幾個題目。我一口拒絕了他的要求,說這是違紀的,到時候會吃不了兜著走。水向東聽我這麼說顯得很失望,扭頭就走了。

水向東剛走出小區,我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我一接聽,竟是藍天打給我的。她說她為了複習考博特地在學校西門外的櫻花酒店包了一間房,希望我去坐坐,還說複習了一整天渾身酸痛,非常想請我給她按摩按摩。我開始沒打算去的,一聽說請我按摩,我就動心了,馬上在小區門口攔一輛出租車去了櫻花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