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去巴黎的這段時間裏,我們會通電話。我和她不再親密,關係也變的有點冷淡。她會給我說巴黎的名勝、風景,我會講王進鵬、王希棟、小王八的事,講他們的事業、工作,我還告訴她自己以前背著她收了個。葉兒說這些她都知道,像蕊兒那麼優秀的女孩的確不多見。我說,你別誤會,她已經嫁了。以前無論我做什麼總感覺葉兒很相信我,現在卻怕引起她的誤會。
我從不對葉兒說我自己的事,不管是窮困潦倒時,還是自己開店之後。我覺得,我們的關係就這麼維持著就很好。後來,我想起師的話,她說時間會衝淡一切,難道以後我和葉兒真的會為不相幹的兩個?
王進鵬說,你小子不會是想入贅燕兒家吧,你不會貪圖她家的財產吧。對於燕兒生孩子這件事,我出奇的平靜,並不是因為燕兒說過不會讓我負責任而是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和她產生任何關係。我對王進鵬說,我沒想過跟燕兒一起生活。王進鵬說,你總不能不負責任吧。我說,大家都是第一次,要說受傷害也是雙方的,既然她不想讓我負責,我也不想搖尾乞憐的跟著她。如果是以前,王進鵬那爆脾的一定會跳起來我,但王進鵬說搖說,你小子是真心灰意冷了。
我聽著音響裏放的莫紮特的CD,伏在店裏唯一的桌子畫畫。可能是受李越他們的影響,我也有一種想畫畫的衝動。耳邊是莫紮特通靈的鋼琴聲,手中是沙沙作響的鉛筆,隨著筆尖的抖動一幅畫即將完。我想起剛開始學素描的那段子,手總是奇怪的抖動,線也畫的彎彎曲曲,因此老師認定我是沒有天分的。沒有畫家的手連線都畫不好,沒有畫家連物體的尺寸都掌握不好,我在心裏苦笑,自己為什麼到現在才領悟到這些。
窗外是橙的夕,再過幾個小時就要落山了。我借著從玻璃門射進來的光,繼續在紙塗畫。現在顧客已經不是很多了,我隻會偶爾給顧客介紹一下牆的畫,給他們把畫裝起來,一天又會這樣過去吧。
一個外推門進來,雪白的發,烏黑的落腮子,最有意思的是他長了一張孩子的臉,有點鶴發童顏的感覺。我抬向他微笑一下,他進來沿著牆壁一幅一幅的看這畫,有時隻瞥一眼,有時會仔細的端詳。我埋繼續畫畫忘了他的存在,當我抬的時候發現他正俯看我。他像孩子一樣向我笑了笑,然後說了一大串我聽不懂的語言,說實話,在學校的時候我就沒認真的學過英文,我隻能捕捉到裏麵幾個單詞的意思,其他一概不懂。我隻好對他搖擺手表示自己根本聽不懂他說什麼。
沒想到他竟然會說漢語,雖然他的漢語像加了牛奶的巧克力,但總算還聽的懂。他問,這些都是你畫的嗎?我搖搖說,不是,那些都是美術學院的學生畫的。他看看我的畫說,能給我看看你的畫嗎?我把我的畫遞給他,他拿在手裏端詳了一陣說,你畫的東西我好像以前從沒見過,你沒有參照物怎麼能畫的出來?我笑了笑站起來說,我不需要任何參照物,因為所有我想畫的東西都在我的腦子裏。他豎起大拇指說,你畫的很好,很逼真,有什麼訣竅嗎?我說,這不是什麼訣竅,如果你像我一樣曾經生活在一個與世無爭的美麗天地,而你卻親眼目睹了他的小時後,你也會急於用自己的記憶恢複他們,到那時侯,你的腦海會清晰的浮現他們的棱角,甚至一點灰塵。外聳聳肩說,你說的有點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