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子堯想了想,又以審視的眼光看著燕翎,“嶽某無所謂,隻是從前我們軍隊曾經趁公主不備,在燕都偷襲了公主的軍隊,還請公主能夠放下從前的恩怨,我們能夠同仇敵愾。”
“這是自然。”燕翎想了想,毫不猶豫地說道。
齊晗看了看兩人,害怕氣氛又陷入了尷尬,趕忙笑著說道,“也許將軍還不知道,燕翎公主雖是燕國人,但是自小在我們齊國的王宮長大,我們自小相熟,齊晗深知公主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人,而且深明大義,不會做這樣小肚雞腸的事情。”
燕翎被齊晗這麼一說,不自然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無奈地扭頭過去,頓時安靜了下來。
當然他們的這點細節,嶽子堯那樣隻知道帶兵打仗的人,是不會完整地捕捉到的,他隻是略帶好奇地看著他們,但是轉念又想到,“那我即刻就動身往天祈山去,那這裏可是由公主與齊王來主持大局?”
“不。”齊晗否定道,“公主留在這裏,還有將軍您的軍師,齊晗看得出來,他也是一名很聰明的人物,讓他們在這裏共同主持也就足夠了,到時候集結在一處,修整完畢,便可奇兵出擊,將梁珪的勢力消滅掉。”
“噢?那齊王你去何處?”嶽子堯問道。
“我?”齊晗聞言一笑,“我自然要為我的國家打算去,現在我們的這些布局,依舊無法撼動秦卓真正的根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最在意的,仍舊是齊國,所以在那裏他的勢力也是最深厚的,我必須要多出去走一走,輾轉各方,為最後迎擊秦卓作準備。”
“所以,我要去秦國。”齊晗頓了一下,說道,“我不隻要讓秦王出兵佯攻趙國,我還要讓他真正地卷入這場爭鬥當中,他不是個癡兒,在我看來,他是一個與秦卓同樣可怕的人,也許隻有他尚年幼,但是我很確定,假以時日,他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是比秦卓還要了不起的人,所以我們不能缺少他。”
嶽子堯與燕翎並不太了解現在秦國的情況,但是聽到齊晗這麼說,他們隻能無條件信任了,而齊晗隻是微微一笑,想到了當初那個滿身都是戾氣,瘦瘦小小的秦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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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們三個人進行了最後的方案擬定,確定了各自的任務,就像是熊琰一行那般兵分三路,尋找對抗秦卓的方法。
熊琰從齊國的王都出發,她身披這一件黑的的鬥篷,於飄雪之夜開始駕馬,日夜兼程多日,終於趕到了天祈山的腳下。
她望著麵前這座白雪皚皚,沒入天頂的大山,虔誠地低下了頭,兀自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而在這座山的對麵,嶽子堯也動身從燕國南下,趕往天祈山上,隻是他對這裏的大小路徑,無比熟悉,再加上自己的腳程更快,竟然還比熊琰快了一個半山腰,他們並不知道對方的蹤跡,也不知道到了山頂,是否會真的遇到,他們也無暇顧慮這些,因為他們此時此刻,隻心憂著一件事情,他們也在為著這個目標,來到這個地方。
齊晗選擇了去秦國,也許是因為他在南疆的遭遇,改變了他的許多看法,還有他的能力,若是換了從前,他一定會將嶽子堯與燕翎的兵馬收歸己有,然後盤踞在一方,慢慢發展自己的勢力,等待勢力壯大再朝秦卓反擊。但是現在他已經等不及了,而且他也明白,現在是自己獨立的時刻,他有能力靠自己孤身一人就能改變的,那便自己去做,不要依賴別人,也不要拖累別人,他前去秦國,並不是為了拖累秦墨,而是為了將這天下所有還未屈服的人們聚集在一起,星星之火,也可以成為燎原之勢,更何況是擁有更大力量的人。
不過,也因為他這最後的決定,就這樣與熊琰插身而過,失去了這一次彼此知道對方消息,見上這一麵的機會,他們曾在一起,為了彼此而戰,如今相隔千裏,亦是懷有同樣的目標,就算隻有星辰印刻著這一切,終有一天,卻也值得慰藉。
在漩渦的最中心,齊國的王都裏,秦卓站在鼓樓的最高處,眺望了這簌簌飄下的雪花,聽著紅衣女向他彙報那些人輾轉與天下各處的情況,他微微一笑,製止了她繼續言語,而是自己慢慢下了鼓樓,悠悠地往王宮西邊的一個小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