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山。
雪線之上,這裏終年飄揚著雪花,嶽子堯很多年前就已經把這裏的一草一木都看遍了,直到他成年下山之後,他才知道,書中的春天是什麼樣子。
現在他又回到了這裏,隻覺得無比地懷念,可是,少了那種悠哉的情懷,內心的緊迫呼之欲出,亦沒有辦法讓他安心地欣賞外麵的雪景。
他的師尊雲隱老人還是原來的那副模樣,白發蒼蒼,胡須長長地垂到了胸前,沒有變年輕,也沒有變得更老。
雲隱老人似乎已經知道嶽子堯這幾天會來,他已經出了閉關的山洞,坐在那間看著有些破舊的小木屋裏等他。
這間小木屋就是雲隱派的全部,出乎世人的意料,但其實雲隱派一向是人丁稀薄,而且這裏的人普遍都比較長壽,超脫於自然,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傳宗接代的想法。
嶽子堯擁著一大堆的積雪推門而入,雲隱老人已經坐在裏麵,泡好了一杯熱茶等他。
平日裏,若是嶽子堯在,那泡茶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萬萬不敢勞煩師尊,但是今日不同,他是遠歸,所以也就釋然了。
“師尊。”嶽子堯想要先跪下,但是雲隱老人從入定了出來,看見他,便是淡淡地揮揮手,讓他坐下。
“我讓小錄在外麵等你,卻隻有你一人而歸,又沒有走山門?”雲隱老人半眯著眼說道。
“師尊明鑒,從山門那邊走,需要花多半日的功夫……於是弟子就省了……”嶽子堯拱手低頭道。
雲隱老人靜靜地抬頭看他,仿若這屋子裏的時間久靜止了一般,他露出一個笑,帶著長者特有的和藹,“你什麼時候,也不喜歡照著規矩走了?還是說山下的人,都是這樣的,走偏門?”
“師尊恕罪,若是弟子此舉令師尊不悅,那弟子這就下山,再從山門走上來便是。”嶽子堯趕忙跪下。
“無妨……”雲隱老人又揮了揮手,不在意地笑笑,“見到你,我始終都是開心的,說吧,你這次突然前來,是為了什麼?”
嶽子堯沒想到自己的師尊就這麼開門見山,倒讓他變得語塞了,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說起了。
“師尊您閉關那麼久,直到今日才出,難道是……師尊已經想出了降服秦卓的辦法?”嶽子堯撓撓頭,最後還是從他師尊的情況開始說起。
“嗬。”雲隱老人像是已經看穿了他這個木訥的弟子,他聞言高深一笑,端起一個茶杯,飲掉裏麵以雪溪水衝泡的清茶,“我什麼時候說過,我閉關,是為了要想出降服秦卓的辦法?”
嶽子堯剛想要開口又被雲隱老人插話道,“我閉關,的確是為了找到禁錮秦卓的辦法,但是那個辦法辦法並非是靠我想出來的,我隻是在默默地尋找它,或者說是在等待它……”
嶽子堯瞪大眼睛,有些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師尊的意思是,其實一直都有這個辦法,而且它一直都在那裏,隻是……”
“時機未到。”雲隱老人詭秘地擺擺手,“現在時機就要到了,所以我的閉關也就結束了……”
嶽子堯一聽,砰然跪在地上,“師尊,這就是弟子前來的真正目的,還請師尊成全,現在秦卓已經幾乎掌控了整個天下,我們一些有誌之士集結到了一處,就是為了能夠反抗秦卓!秦卓他毀了弟子曾經所信仰,所堅持的一切,不光是這樣,還有許多人,都被他迫害算計,現在光靠一個人的力量,已經無法阻止他了!”
“真的是這樣嗎?”雲隱老人閉目養神片刻,忽然睜開眼睛問道。
“師尊……此意為何?”嶽子堯愣愣問道。
“為師的意思是,秦卓所做的這一切,還有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真的是天理不容,所有人都要反抗他嗎?”雲隱老人又耐心解釋道。
“難道不是嗎?師尊,也許是你還不知道現在山下的情況,秦卓他幾乎毀滅了中原的幾個國家,現在到處戰火連綿,而他還建立了一個新的國家,誌在將所有的國家都吞並了!”嶽子堯語氣略帶急切,低著頭說道。
“唉……你不必解釋了,星辰早就已經告訴我答案與事實。”雲隱老人歎息一聲,“我們雲隱一派的祖先,本就是周朝的血脈,在五百年,最後一名周帝死後,祖師來到這裏,攜帶了周朝的最後一點思想,並將它逐漸傳承了下去……這是隻有掌握了我們這一派所有學術的人才知道的啊……”
嶽子堯有些艱難地抬起了頭,不敢相信地望著他的師尊,“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