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秋白暮相貌平常,是那種仍在人群中不起眼的人物,除去他那雙平靜無波,迤邐溫和的眼睛外,對此,冬蟲曾想過,莫不是主子搶他回家真是因為那個小公主惹主子不快了,但以自己對主子的了解,不可能,因為她隻愛看戲,卻討厭自己成為別人的樂子。
秋白暮見季夙洛歪歪斜斜的躺在美人塌上,神色並無痛苦之色,了然的看了她一眼,說道“長公主,聽夏草說您今天身體不適,不知有沒有找太醫來看看。”秋白暮的聲音和他人一樣,很溫吞,像泉水一般,不急不緩。
此時秋白暮已經走到季夙洛的眼前,伸手替她撚了撚被子,然後垂首離她三步之遠,靜靜的看著她。
而冬蟲在秋白暮進來時便已經出去,此時房內則剩下季夙洛和秋白暮兩人。
季夙洛靜靜的望了他半響,這才優雅的勾著眉梢道:“哎呀呀,二夫可真是體貼入微呀,得此夫婿,夫婦何求,有勞二夫惦記了,本公主隻是偶感風寒,無甚大礙。”
秋白暮依舊淡淡的看著她,神色不卑不吭:“如若長公主不想看太醫也可以,府內醫術高明的醫者,隻是他現在腿腳不便,還望長公主隨我去初梅園。”
“原來府內也是人才濟濟,不知那位醫者怎麼稱呼。”經他這麼一提醒,季夙洛才發現自己好像漏掉了那三十個男寵。
“長公主您的五夫,唐初衣。”說這話的時候,依舊看不清秋白暮的表情,因為他表情始終都很淡,有時候,就算他在你身邊,但他不說話,便沒什麼存在感。
和唐初衣說來也有幾個月沒見,但季夙洛沒想到再見時是這般光景,還未進初梅園便聽見裏麵傳來劈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等走進了才發現裏麵有兩個聲音正在爭吵,一個是紫衣,看那坐在輪椅上纖細的背影便知道是唐初衣,而另一人則是穿著青袍,能將青袍穿的如此脫俗不凡的,季夙洛自認為自己隻認識一個,公孫策,哦,不,該說他是公孫策的雙胞胎—寧子墨,可仔細看的話,才發現有衣粉色的人影靠在牆邊。
見季夙洛停住了腳步,秋白暮以為季夙洛是被裏麵的情勢嚇到了,這才解釋道:“長公主,初衣他由於腿腳的原因,所以脾氣不是很好,但他本性還是善良的,定不會出手傷了您。”
季夙洛點了點頭,但並未說話。
屋內唐初衣剛打翻了一碗藥,地麵一片狼藉,而寧子墨則是站在窗前,瞥了一眼地上一片狼藉,對著身後的侍從吩咐:“再去廚房熬一碗藥來。”
由於寧子墨是站在窗前,所以微微抬眸間便看見由遠而近的季夙洛和秋白暮。
季夙洛還未踏進門檻,便從裏麵仍出了一隻花瓶。
由於秋白暮站在自己身後,如若自己躲讓的話定會砸到他身上,可要是使出武功的話,有心之人定能看出這是公孫家的武功,到時候一切便前功盡棄,千思百轉間,季夙洛便硬生生的頓住腳步。
“哐當。”花瓶從人的臉上直接砸到地上的聲音,緊接著是人倒地的聲音,順著花瓶的碎末看去,首先入目的是那一席粉紅粉紅的衣服。
“長公主,可有大礙,公主啊,我可是您的六夫流觴,您就是我的天,我的地,就算為您死我也在所不惜的啊,長公主啊,我對您的心可謂是溢於言表,天地可鑒的啊。”地上那額頭依舊淌著血的人目光帶淚的看著倚在門口的那道紅色身影,由於背光原因,故看不清長公主的麵貌,所以此時流觴看的是季夙洛的衣服,淚眼婆娑的表達自己的忠誠。
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替自己擋花瓶的人,季夙洛鳳眸向上勾了勾:“哎呀呀,美人,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如今可是血跡斑斑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寧子墨此時正在為流觴上藥,聽見季夙洛的話,手微微抖了抖,原因無它,流觴聽見自己最在乎的臉蛋毀了,嚇的直接昏過去了。
秋白暮頗為無奈的望了眼季夙洛,這人,別人救了她一命,她不道謝就算了,還在傷口上撒鹽,疾步走到流觴身邊,一把扶起癱瘓在地的流觴,轉頭看了季夙洛一眼:“長公主,我帶流觴公子回流茶園,府內兩位醫術最好的人都在此處,您的傷風想必是不會有大礙了。”見季夙洛點頭,秋白暮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