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半晌沒有說話。
“成成不說,那就是擔心了?”夏仲翼環在她身後,腦袋往前湊了湊,朝著她耳根吹了口熱氣。
成子蹙起了眉,感覺到頭頂,突然綻放的笑意,竟像擂鼓一樣。隻淡淡說了句:
“鬆手。”
夏仲翼似乎有些不滿,下巴來回摩挲著成子頭頂。一朵紮在腦後的花苞,怒然盛開,原本一絲不苟的頭發,漸漸邋遢,甚至有一絲狼狽。
“不放,成成,今天就不要趕我走了,嗯?我不想回去跟其他女人——親親。我睡沙發吧,好不好?”
他的撒嬌倒像一把棉花糖一樣,綿綿軟軟,入口即化。隻是成子不吃這套,但即使不吃,也是沒有多少辦法的。君子和小人都不可怕,就是怕那老臉皮厚的無賴。
“鬆手。”成子又道。
“鬆手,今天就在成成這裏過夜。”夏仲翼鼻音輕哼,自己做起了決定。
成子有點兒生氣,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即使提出拒絕,他也會自顧自找個借口留下來。像在美國,夜半三更提著行李到門口,就算是成子和莎麗同時不待見,也在客廳那張沙發上膩了三兩天。最後還打算長期作戰,竟還買了張床,擺在客廳。
事實上最後如果不是BIYA YIN的父親去逝,她應邀急急從美國回來,估計她一直在那邊待下去,他也不會主動說離開。
不請自來的有,但他絕對不是那種不請自去的。
“夏先生,如果喜歡這個小套間,那我叫酒店經理,另外再安排一間。”似乎是終於想到了對策,良久才不鹹不淡地說出一句話。
夏仲翼環著成子的雙手緊了緊,能分外清晰地感覺到來自他手上的力道和熱度。這讓成子有些不自在。她並不想與他有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但像前幾次,自己費力扒拉開他的雙手,保持兩人的距離,似乎無濟無事。你越是拒絕,他越是不給你拒絕的機會。越是反抗,越不讓你反抗。
兩人一前一後僵持有五分鍾,成子一動不動,夏仲翼似是感覺到了她的冷淡與僵硬,伏在她腰側的雙手緊了緊,深吸了口氣,終於有點兒無奈地歎了聲。
“好吧,成成不喜歡,那就鬆手吧。”
他爽快地鬆手,放開成子,無奈之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認載意味。
成子頓了一下,感覺到有些驚奇,還是第一次聽到往常無賴到意氣風發胸有成竹的夏仲翼,無可奈何似的認載,甚至還有一種好吧你贏了的錯覺。
怔忡了片刻,立即往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著一米來長的安全距離。那張臉的笑意未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成子視線往下移,然後又抬起,兩人視線悄然對上。
“夏先生沒什麼事,就早點休息。”成子準備離開,回頭利落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手機,零錢,銀行卡。
“成成,是真不喜歡我呢,不過沒關係,成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他這話的意思是,成子如果讓酒店安排換房間,他就跟著也換房間。
想到這裏,成子不由得一惱,眉頭蹙得更深,很想問一句,你到底要怎麼樣?向來不多言,脾性好到家的成子,終是沒有出聲。
“成成不走了?”夏仲翼眼含得意地朝成子笑道,既而又大大方方坐回沙發上。
成子也沒有出聲繼續趕人,而是利落地撿起自己的東西,扭開套間臥室的房門,嘭地一聲帶上。聲響不大不小,特別有涵養,夏仲翼聽起來隻感覺分外悅耳。
晚上成子睡得並不踏實,她甚至有些擔心,夏仲翼會突然扭開.房門進來,就像在夏家那次一樣,早上轉身刷個牙,他就穿著一身浪蕩的綢緞睡衣,出現在她的床上。緊接著麵對是夏仲依,未來的小姑子,說不清道明的關係。
她仔細將房門上了鎖,那種方形單扶手的門栓,旋轉一百八十度,應該有鑰匙也打不開。另外還搬來兩把厚重的方木椅,略顯笨拙地堵在門口,一時之間,成子就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又有些幼稚。
幾乎是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時候,閉了一下眼。約模八點樣子,搬開椅子,扭開.房門往外走。客廳裏並沒有見到夏仲翼,廚房和洗漱間也沒有,成子歎了口氣,心裏暗暗猜昨天難道隻是向她開個玩笑。
這個玩笑可大可小,隻是讓她一夜未眠。
酒店的服務生將早餐送到門口,按了門鈴,成子開門,服務生從推車上依次將牛奶,麵包,火腿取下來。
“您的早餐,已經準備好,請用餐。”服務生向成子微鞠了個躬。
成子朝他輕點頭:“謝謝。”
“關小姐,沒有什麼其他的需要,那我先離開了。”服務生道。
“住我隔壁的夏先生,跟我的早餐一樣嗎?”成子隨口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