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日回天不相讓(1 / 2)

肇紫東走到榕樹後,遠遠看著坐在對麵長椅上的女孩兒。

她叫秦歌,多美的名字,隻有她這樣美麗的女子,才配得上這樣好聽的名字。

那天,她毫無預兆的倒在他車輪下,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淚水濕透了他的衣襟。

他驚慌失措,卻不知為什麼。

他在部隊這麼多年,身經百戰,在暴雨洪水中,馬上要決口的大堤麵前,荷槍實彈全軍演習,在敵我生死對決的全團士兵麵前,……無論多麼艱巨的任務,他從沒慌過。可是,就在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孩麵前,他卻慌了。

看不出她身上有任何傷口,可她就是昏迷不醒。他強作鎮定的抱她上車,直奔軍區總醫院。因為隻有在這裏,他才有能力給她最好的照顧。所有能做的檢查項目都做,他甚至動用父親的人脈,深夜請來全軍區最知名的腦外科、骨外科、心內科專家為她會診。

沒有腦損傷症狀,也沒有任何支持昏迷的臨床依據,可她就是昏迷著。最後,專家說她可能是驚嚇過度,導致應激性昏迷。

他不太懂,但也明白她不會馬上醒來。他能做的,隻有托關係給她安排最好的病房,讓她擁有獨立的安靜空間,不被任何人打擾。

對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這樣的做法,實在說不通。就算是車禍,也該由交警解決。公了私了,他們部隊的車輛,都有全套保險,隻管等著保險公司賠償就好了。

可是,不知那時那地自己是什麼樣的想法,使他做了出人意料的行為。回憶當時的情形,他甚至有些模糊,隻記得她躺在他懷裏,他緊緊抱著她。他左臂上的胎記火燒一樣炙痛著,片刻又變得酥麻,一直沿著手臂,麻到他的心裏。

他用她的電話聯係到她的家人,來的是她厲害的堂姐和姐夫,他們怕她的父母擔心,知道情況不嚴重,就沒有通知。

她還沒結婚,也沒有男朋友來護理,這樣的認知,讓他一整天都非常高興。他回團裏處理好開車的那名士官,請了事假,取私人物品,回到醫院,和她的家人一起等她醒來。

靜靜陪著她,竟然讓他有幸福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瘋了,難道這就是一撞姻緣?他真的對這個完全陌生的女孩兒,一見鍾情!

五天,漫長的就像五十年。到底她是誰,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他麵前,闖進他心裏?他好想上前搖醒她,讓她張開美麗的雙眼,看看他,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可是,麵對她甜美的睡顏,他連大聲說話,都舍不得。

他迷迷糊糊醒來,就掉進那雙美麗的眼睛。她醒了,這個信息一傳向大腦,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笑。

她竟然臉紅了,真美,那樣的神情真的讓他迷醉。他得逃跑,不然,會出笑話的。

哎,暗笑自己真沒出息,就是這麼遠遠看著她,緊張的手心裏都是汗水。

她就那樣輕鬆的坐在日光裏,任午後的陽光,在她的臉上灑滿金輝。她的臉比六月的荷花還粉嫩,如秋水般的雙瞳,波光瀲灩。她正笑著和姐姐聊天,精致的鼻子一皺,說不出的俏皮,完美的菱唇,流動著紅珊瑚的光澤。

他看著看著,就有一嚐芳澤的衝動!他暗暗咒罵自己,怎麼這樣,像個毛頭小子!二十九年來,大大小小的戀愛,自己也談過幾回,可從沒有這樣心如鹿撞的感覺。難道,她真的是他命裏注定緣分?

她那個厲害的堂姐看到他了,他也不好再躲著,微笑著走過去。

“肇團長,來的正好,你在這替我陪一會秦歌,我去醫生那裏,看看今天的檢查結果出來沒有,還有問一下明天出院事宜。”秦歆笑著站起來,邊說邊走。

隻剩下他們兩個,空氣一下子變得熱了起來。肇紫東甚至有一些手足無措。

秦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他,他才知道自己已是滿頭大汗。他接過手帕拿在手裏仔細看看,幹淨的純棉手絹,上麵繡著淡雅的花樣。

他用手帕仔細擦了,又疊好揣進上衣兜裏,貼著胸前。這感覺真的很熟悉,好像曾經經曆過一樣。

他在笑著對她說:“現在很少有女孩子還用手帕了,等我拿回去洗幹淨再還給你吧。”

秦歌微微一笑,說:“不用的。我從小習慣用這樣的手絹,髒了就用藥皂洗幹淨,很環保的。”

“你不要著急出院,多住幾天,仔細觀察一下再說。”他不想這麼快就和她說再見。

“嗯……肇團長,很謝謝你對我的關照,我真的沒什麼事情,如果檢查結果都正常,我明天就打算出院了。”秦歌笑著說。

“哎,你別總這麼客氣,可以叫我的名字‘紫東’。那,你出院以後,我們還能見麵麼?”他鼓起勇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