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嬸,昨天皇瑪法到我們府裏的花園飲宴,您為什麼沒有來?”弘曆撅著嘴,站在琴歌身後。
琴歌笑著拉他來身旁坐下,取出帕子擦掉他額角上的細汗。這孩子,一大早跑來,就為自己昨天沒去他家吃酒?
“哎,嬸嬸偶感風寒,噴嚏一打鼻涕一把,實在不敢在禦前失儀。要不是那樣,怎麼能不去看望你額娘和弘曆呢?”琴歌摟著他撒謊。
夜裏和胤俄幾番折騰,傷風是真,卻沒那樣嚴重,隻是借這個引子逃避赴宴罷了。一年前酒醉禦花園,琴歌記憶猶新,實不敢再去雍親王的花園喝酒。
“昨天弘晙哥哥和我,一同給皇阿瑪朗誦了陶淵明的《飲酒》,皇瑪法高興極了,誇哥哥和我聰明伶俐,還說要接我們倆去宮裏,上南書房。”弘曆獻寶似的對琴歌說。
同樣的話昨晚弘晙回來也對她說了,琴歌還是故作驚訝的表現了欽佩。孩子嘛,總是希望自己的進步,能得到長輩的認可。
“皇瑪法還召見了我額娘!嬸嬸,我額娘不再是庶福晉了,她被晉升為側福晉哦。以後我可以隨時去看望她了!”弘曆的小臉閃亮,這是個極孝順的孩子。
“嬸嬸,我額娘很想您啊,每次知道我來過,都要問我嬸嬸身體如何、是否順心、十叔和您相處怎樣之類的問題。嬸嬸,記得弘曆小時候,您常常來,現在派帖相請也不登門,是誰得罪了您麼?”弘曆紅著眼問她。
琴歌撫摸著他的頭發,大人之間的事情,他們自己都搞不懂,又再怎麼對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解釋呢?
“我聽嫡額娘屋裏的嬤嬤說過,您不來是因為那個女人。哼!她算是個什麼東西?時時處處模仿您,十足的東施效顰,小醜!看她就討厭!”弘曆對奪走阿瑪寵愛的年氏很不滿。
“弘曆,這樣的話一定不要再說,尤其不能讓你阿瑪知道,嗯?”琴歌趕忙囑咐他。
“嗯!我隻對嬸嬸您說過。”弘曆伸出三指保證。
一會兒,弘晙過來給琴歌請安,看弘曆在很高興,小兄弟倆拉著手跑出去玩。
琴歌看著兩個孩子遠去的背影,不禁煩惱。能被皇上養在宮中,是皇室子孫的殊榮,對於弘曆,琴歌不敢評說。但弘晙,她是真的不想那樣,自己對孩子沒有太大的期望,平平安安的快樂生活就好,紫禁城裏有太多抵擋不住的疑惑,若真貪惡其中,恐怕一生盡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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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皇上差不多領著所有皇子出巡塞外,就連胤禩、胤禟、胤俄和胤祥都在列。皇上還特意帶了弘晙和弘曆,兩個孩子幾乎不離禦駕左右。
十月皇上剛剛回鑾,又帶著大隊人馬到城外的南苑打獵。不久忽感不適,十一月初七從南苑回到暢春園,第二天就病倒了。
皇上還傳旨說:“朕偶感風寒,本日即透汗。自初十至十五日靜養齋戒,一應奏章,不必啟奏。”
暢春園 清溪書屋
琴歌端來藥碗,取過長把銀羹匙,舀了一點喝下去,等了一會兒覺的沒事,換過調羹,一勺一勺侍奉皇上服下。
“琴歌,朕本來是宣你給朕唱曲解憂的,卻還得你侍奉藥食。朕這個阿瑪可是得你的兒孫績了。”皇上吃完藥說。
琴歌把空碗遞給梁九宮,扶皇上躺下,掖好被角坐在下邊。
“皇阿瑪,兒臣為您做的這些,都是身為子女應該做的。也是皇阿瑪你給兒臣盡孝道的機會。是兒臣的殊榮。”琴歌垂目說道。
“琴歌,今天你就回吧,朕也想睡了。外邊若有人問起,就說朕隻是偶感風寒,別無大礙,你一定要做到,記住了?”皇上的叮囑很有分量,眼神也很淩厲。
琴歌點頭道:“皇阿瑪宣兒臣來,聽兒臣彈唱,雖有微恙,精神卻可,日漸愈。”
看皇上點點頭,接著閉上眼,琴歌才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