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胤俄正跟胤禎推杯換盞,孩子們找夥伴玩去,琴歌和寶琳邊喝邊聊,不覺已經有些醉意。馨如過來對她說:“琴歌,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她們沿著小溪一路往北,邊走邊聊,走到浮碧亭裏坐下。
“琴歌,記得當年你曾對我說,要我做能讓自己高興的事情,二十年了,我才找到什麼能讓我快樂,是不是很笨?”馨如問。
她的悲慘遭遇,琴歌一直深感痛惜,如今她這樣問,琴歌更難受。
“琴歌,我從前總是勘不破,怨人怨己,誤人誤己。現在我都已看開,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人生無常,卻有因果,愛恨嗔癡,縱生貪惡欲。你是癡心人,切莫過分執著,以後凡事都要看開些。”馨如看著琴歌的眼睛說。
“是啊,多少心債,隻因看不開。但如果癡心是看不開,那我寧願是最世俗之人,也不想看開。馨如,謝謝你對我說這些,我也真心替你高興。無論如何請你保重身體,早日參透禪機,得成正果。”琴歌真誠的說。
馨如無奈的搖搖頭,雙手合十,歎著氣低頭走了。
琴歌也隻能歎息。剛剛喝了好些酒,說了好多話,又走了這麼遠的路,實在是太熱了。亭子裏沒人,琴歌摘了朝冠脫下龍褂,隻穿著蟒袍坐在石凳上擦汗。
燥熱漸退,酒勁兒卻上來,琴歌覺得頭痛,撫額低頭閉著眼坐著,想等醉意過去再回席上。
不知過了多久,琴歌睜開眼發現天色已暗。身邊站著穿一身郡王朝袍的胤俄。她放心的把臉貼上去。
“你真好,竟然知道我回不去了,來接我。”說著小臉兒還蹭了蹭。
胤俄沒說話,琴歌猜他是氣自己貪杯酒,躲在這兒當醉貓。
“哎,這亭子真美啊,臨水而建,又坐落於橋上。滿池芙蓉,些許遊魚,好有情趣。你說是不是?”琴歌指著廳外的池塘說。
“嗯。”
“我很喜歡這裏呢,要是能搬回咱們家裏去該多好,我們倆天天到這裏來,說話,下棋,我給你唱曲子,若那樣多愜意!”琴歌喝得有點興奮,抓住胤俄說個沒完。
天色更暗了,夜風乍起,琴歌抖了一下。
一雙手臂把她擁進懷裏,琴歌順勢依偎過去,抱住他的腰。就這一靠一抱,琴歌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胤俄的腰何時變得這樣細?身上的氣息何時變的這樣清冷?她抬眼,正對上他朝袍的補子。圓的,五爪團龍,都對。可是,胤俄的前後都是行龍,眼前這個的卻是正龍!琴歌又仔細看過,沒錯。那麼是哪裏錯了?
小心的掙脫開這個懷抱,琴歌借著池麵反射的月光看去,高高瘦瘦,清清冷冷的,竟然是雍親王!
“我…?你…?四哥,您認錯人了,我是德蓉。”琴歌偷偷退開一步。
雍親王半天沒有說話。
“這個給你。”雍親王又往懷裏掏。琴歌都怕了,不知他又要拿出什麼來?
是個火漆封印的信封,寫著她親啟,落款是她的阿瑪。這是…家書?
“皇阿瑪命我和胤祹、弘晟去盛京祭陵,我就順便去探望了令尊令堂,他們托我帶封家書給你。”
“謝謝四哥。” 除了謝字,琴歌不知該說什麼。
“四哥,天色不早,德蓉該回去了。”琴歌俯身告辭,不等他說話,已經走出亭子。
“我知道你是誰,從沒忘記過,也沒弄錯過。”
琴歌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下一刻已經融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