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年 春
馬車停在石階前,太監躬身,一位二十多歲的貴夫人踩著他的背下了馬車。
她衣著精致,長相極美,春風中正眯著眼睛看向門樓。紅底金字的匾額,上麵用滿漢文寫著:敦郡王府。
她的嘴角略翹了翹,搭著太監的手,婷婷嫋嫋的走上漢白玉台階,邁進大門。
門口的蘇拉剛想上前詢問,一看她的臉,驚呆了!剛想喊,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問:“王爺在嗎?”
蘇拉點點頭,答:“回、回、德、德蓉福晉的話,王爺剛回來。”
她微微一笑,繼續往裏走。
郡王府邸,建製和規格都比原來有所擴大,仆役也多了些。有奴仆沒見過她,但看衣著和她身邊的太監,趕緊下跪磕頭。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她走進前殿正堂。
順喜正端著一杯茶要進門,看見她,差點把托盤掉落。她笑著一隻手接過來,一隻手指比
“噓”的手勢。順喜呆呆的點點頭,眼睛裏湧上淚水。
推開門,走進去,那個男人正背對著門口,不知在書閣上翻找著什麼。聽見有人進來,頭也沒回,說:“順喜,我昨天拿回來的折子收哪了?爺要用,快來找!”
她輕輕放下茶杯,伸出手,從後麵抱住他的腰,把臉貼上他的背,聞著他身上清***的味道。
他的手舉在空中,就停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半天,仰起頭深吸口氣,狠狠地閉了閉眼,小心的問:“琴歌,是你麼?”
感覺背後的人重重點頭,他緩緩收回手,放在腰間的另一雙手上,牢牢握住。緩緩轉過身,那張夢寐以求的臉終於出現在眼前。
“胤俄,我回來了。”她笑著流著淚。
“琴歌,你真的是琴歌嗎?不是我的夢嗎?你別騙我,等我醒來又什麼也沒有。太多次了,我真的怕了。”***著她嬌美的臉,夢囈般呢喃。
“胤俄!真的是我啊!我回來了,皇上放我回來了!”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大喊。
他仿佛剛從夢裏驚醒,推開她上上下下打量,確認了真是她之後,又緊緊樓在懷裏。
琴歌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腰間的手臂勒得她生疼,可是隻有這種痛楚,才能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
“琴歌,真的是你!是你啊!我沒有做夢,你終於回來了!我的寶貝,你終於回來啊!”胤俄的聲音哽咽,幾乎不能成句。
琴歌流著淚點頭,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再也不願分開。
三年了,她離開了三年,除了他們自己,誰能體會這三年的煎熬。他思念成狂,她亦然。她夜
夜垂淚,他亦然。活生生被拆散的生離,是他們長達三年,無法醒來的噩夢。現在終於夢醒了。
“福晉,您可回來了!”聞訊趕來的沈總管***在門口,老淚縱橫。順喜跪在那也嗚嗚的哭。
琴歌轉過身,擦擦眼淚,說:“是啊,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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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脫我此時袍,著我舊時裳”
重回昭麒軒,恍如隔世,卻又如昨天。這裏所有東西都是當年琴歌離家時的樣子,包括門外哭得不能自製的碧波和秋蘭、冬梅。
嬤嬤帶來了四歲的福寧。那時才周歲的嬰兒,根本記不得額娘的模樣,可血濃於水,母女天性,當嬤嬤告訴她這是額娘時,小女孩撲進她懷裏,兩人哭做一團。福寧哭到睡著,嬤嬤把她帶回東廂。